这女子身材高挑,体态丰盈,面目如画,眉目含情,万分柔媚动人。
“你的腿怎么了?”她忙走过来扶千娆,衣袂翩翩,步步生莲,举手投足间犹若仙子。
千娆惊得说不出话来,女子愈笑:“娆儿你别怕,我会替你保密的。”
虽是仅有过一次不曾照面的相谈,不过这绝代的风姿和这熟悉的嗓音,还是让千娆一下子就认出来,眼前这女子叫作宋简柔,是娘亲的亲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姨母。
说起这宋简柔,在谷里算得上是个笑话。当年叶天成罢停祖业,将四家药辅通通遣出山谷,宋简柔本也在发遣之列。但她心恋叶天成,不肯出谷,竟躲进落英山在自己身上种下天缠萝蔓的毒。
天缠萝蔓本是一种毒性轻微的爬藤花,能一年四季散出一种带毒的香气。小片的天缠萝蔓并不能使人中毒,但若是成片生长的毒性就大大增强了。人若中了这毒,在天缠萝蔓附近活动时并不发作,但若脱离天缠萝蔓的范围,便会出现全身瘙痒刺痛、皮肤出疹的症状。中毒轻者十天半月尚能痊愈,中毒重者则迁延不愈,伤及性命。不过以落英山中天缠萝蔓的长势,其毒性还远不至于使人丧命。
然而叶家炼药,便是利用这些毒花奇草本身的毒性药性,或使其放大,或将其改造,以制成特定用途的药剂。这天缠萝蔓就被制成了天缠散,且每一剂天缠散都有一株特定的天缠萝蔓作为药引,称作引株。身中天缠散的人这辈子都需在引株的药力范围内活动。稍离几日就会发作皮肤疾症,痒痛不堪;若仍不知返还则日益加重,直到病重而死。
而且这引株十分刁钻,倘若移栽别处,则水土环境改变,药力亦变,无法压制天缠散的毒性,非得移回原处不可。
宋简柔在自己身上下了引株位于谷中的天缠散,就非得在谷中居住不可。叶天成无法,只得由她。然而短短几个月,叶天成忽得急症病逝,宋简柔的这番苦心算是白付。如今十多年过去,她一直居住在落英山中,极少到庄子里去。
千娆与宋简柔有过的一次不曾照面的相谈,是在一年前,千娆被关进鬼屋的那个夜晚。那天晚上,若不是宋简柔突然出现,隔着一门与她说话作陪,她或许真会吓疯过去。
宋简柔的嗓音与宋简心有几分相像,只是说话语调绝然不同。宋简心的语调冰冷、严肃甚至常带刻薄气,而宋简柔则柔和似水,使人如沐春风。那天晚上千娆将自己对母亲的畏惧、从小受的委屈与宋简柔说了个遍,直说到天色泛白恐惧稍减,才熬不住困意沉睡过去。
所以说起来,千娆对这个姨母很有几分感激之情。
宋简柔替千娆检视过伤腿,她本是叶家药辅之后,对这类伤毒颇为熟知,正色说:“你这是被毒蛇咬了,这毒十分厉害,你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不容易,只是这腿上的毒还需经由创口慢慢排出。可惜你家有那么多生肌敛疤的好药不能给你用,否则残毒不能彻底排除,深入骨髓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千娆几乎掉下泪来,哭丧着脸说:“我娘若是知道……”
“别怕,”宋简柔笑着安慰她,“你娘不会知道的。——是寒川救了你?”
千娆点点头。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功力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宋简柔若有所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千娆问。
“庄里的人到处找你,昨天找到我这里来。我猜想着你可能在寒川这里,今日过来一瞧果不其然。”
好道不是寒川哥哥说了出去,千娆暗暗地想,不然我非要与他争辩争辩不可。她作出一副可怜相,央求着说:“姨娘,你可千万替我保密!”
“你放心,我担保庄里的人知道不了。——吃过饭了吗?”
千娆可怜巴巴地摇摇头。
宋简柔将千娆扶到桌边,桌上是她带来的食盒,里面装着各色菜肴,宋简柔一一取出。真是正中下怀,千娆丢下拐杖开吃。宋简柔陪了一会儿,告辞离去。
吃没多久,叶寒川归来。“寒川哥哥,”千娆招呼,“你回来得正好,快来吃吧,可好吃了。”
“哪里来的?”叶寒川问。
千娆促狭地一笑,说:“我做的。”
“你回来才多久,怎么来得及做?又从哪里得来的食材?怎这般胡言乱语?”
“唉,寒川哥哥,”千娆笑说,“你也太较真了,我开个玩笑你听不懂吗?——是宋简柔拿来的。”
“宋简柔?”叶寒川神情微变,看了一眼旁边的书柜。
千娆想起自己回来时万简柔正打量这柜子,问:“少什么了没有?”
叶寒川点点头:“少了。”
“少了什么?”千娆丢下筷子,“寒川哥哥你等着,我去给你讨回来。”
“不怕她把你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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