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4月29日深夜。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几辆警车呼啸着在泥泞的公路上从不同的方向朝同一目标急速驶去,云南省保山市昌宁县考街乡打平村仙水洞社发生了特大凶杀案:死4人,重伤2人。
昌宁县城以北90公里,与永平县境接壤,海拔2000多米的岩峰山的北面,有一个散居着15户农家的苗族山寨,这就是苗岭仙水洞社。仙水洞社主要由王姓和熊姓组成,其间多有姻亲关系。
4月29日晚上11时许,干了一天农活的村民陶绍忠脸脚未洗就上床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30日清晨5点多。天上下雨了,便一骨碌爬起来去搬院场上的麦子。刚出门,便听到从熊绍才家传来的呼救声。他转身进房,喊醒妻子王玉莲,拿着手电筒一起朝熊绍才家走去。来到屋后,见熊绍才的大儿子熊应光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两人不敢多看,转到大门外,听到院内还有阵阵呻吟声。夫妇俩用力撞开大门,只见熊应光的弟弟熊应龙倒在血泊中。两人感到情况严重,迅速跑去叫醒社长王正玉。
仙水洞社的苗民们,相互呼叫着。熊绍才家发生了灾祸的事很快传开,男女老幼纷纷涌向王正玉家。
天已大亮了,整个寨子乱作一团,但离熊绍才家只有100多米的王正忠和王正华两家却什么反应也没有。社长王正玉觉得情况不妙,和陶绍忠一起冲进了王正忠家,另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呈现在他俩面前。
他们又一起去到王正华家,他家除了两只凶恶的猎犬堵在门口狂吠外,屋门紧锁。
“他家有两条狗守门,坏人不可能进得去。门也锁着,可能是无人在家。”王正玉对陶绍忠说,同时两人转身往回走。
回到家,王正玉迅速将家中的两支火药枪拿出来,填上弹药,一支交给陶绍忠,一支自己背上,吩咐道:“乡亲们,先别紧张,不要走开,这里由绍忠保护你们,我去报案。”
他一路小跑,急速向10公里外的村公所赶去,一个小时后,县公安局的值班室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公安民警到达现场后,立即投入战斗。保山公安处祁副处长果断地下达命令:“我们兵分两路,一路进行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另一路走访群众,查找线索。李局长负责调查访问组,我和孙副局长负责现场勘查组。”
现场勘查在祁副处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受重伤的王正英和熊应龙很快被送往考街卫生院。当抬上担架就要前往医院的时候,熊应龙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阿大……麻玉麦树……舅舅……打……”
从现场的情况和受害者伤及的部位、凶手作案手段来看,可确认王正忠和王正英两家人系被同一凶手用同一凶器所害。
现场勘查结束后,又集中进一步讨论了案情。
“可别忽略了那句断断续续的胡话。”祁副处长提醒大家说。
“什么胡话?谁说的?”孙副局长急切地问。
“阿大……麻玉麦树……舅舅……打……”
军人出身的老侦查员孙光会副局长,听到这话后,眼前一亮,一个念头迅速从脑海里闪过。他已有了破获此案的把握,于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现场情况表明,受害者熊应光和熊应龙兄弟俩曾经各自或是合力与凶手搏斗过。熊应龙在昏迷之前看清了凶手是谁,刹那间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的话与案件有直接关系。我认为:阿大和舅舅是称呼某个人,而麻玉麦树是指当时在做什么事或准备做什么事,打,就是指他被伤害,这样看来凶手肯定与他喊阿大或舅舅的人有关。”
祁副局长和李局长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
在仙水洞村,熊应龙叫阿大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社长王正玉,另一个就是死者之一的王正忠。有人证明当天晚上王正玉不可能作案。
听了大家的议论后,孙副局长说:“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到‘舅舅’二字上。”
熊应龙喊舅舅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母亲王正英的弟弟王正华。
4月29日,白天,没有任何人发现过王正华的踪迹。据社长王正玉反映,他家除了两只凶恶的猎犬在狂吠外,各处屋门紧锁,没有一点家中有人的迹象。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查清王正华的情况。”祁副处长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通过走访群众,查明了以下情况:
王正华,男,26岁。此人好吃懒做,虐待父母的事在仙水洞村早已闻名。他的父母生了四个女儿后,终于晚年得子又生下了他。父母把他视若掌上明珠,自幼娇生惯养。随着时光流逝,他已长大成人。四个姐姐都相继出嫁,大姐王正英嫁给本社的熊绍才。父母为了能早早抱上孙子,他结婚年龄刚到,就到永平水泄的苗寨给他娶来了媳妇宋学花。两年后,他相继有了两个儿子,父母实现了抱孙子的愿望。
谁知好景不长,他们的晚年生活从此走上了悲苦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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