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的行为,常人永远无法猜透,就好像人不能理解猴子,猴子不能理解类人猿。
枕棋氏的大多数孩子都是好朋友,偶尔出现几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师祖就会出面调解矛盾,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名为精神矫正的传统。
矫正方式因人而异,阮芗和姬箙刚在一起那会儿经常吵架,善解人意的师祖就带她们一起看了三十六集促进邻里和谐的纪录片。
“现在一想起那段时光我就痛不欲生,直到现在我还是会梦到那个纪录片的片头。”阮芗痛苦地闭眼,“一扇红色大门缓缓在我面前打开,门后有一道彩虹,然后有两个人抱在一起。”
周锦一脸急切:“以前只是口头冲突就被关在一起看了两天两夜的纪录片,这次师姐和渺渺是打架斗殴,肯定会被罚得更重的。”
两人一路跑到师祖住处的后屋,师祖就坐在一边看电视,姬箙和渺渺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隔了方小桌,鱼肠神情呆滞,道:“下家。”
姬箙道:“绿3。”
鱼肠咳嗽:“下家。”
渺渺抽牌:“跳过,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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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肠反胃:“下,下家。”
姬箙抬手:“黄7。”
鱼肠呕吐:“下……下家……”
渺渺望了门外站着的周锦一眼,又抬头看了看电视柜上的钟,道:“看来马上就要结束了。”
“哦,你们来了。现在已经十点了?”师祖转过头和善地笑着,对渺渺和姬箙道,“你们那边的问题还没解决吗?”
“目前为止是平局。”姬箙有条不紊地答道。
师祖神色平静:“好啊,你们不是非要比个高低吗?今天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没分出胜负之前谁也别想走。”
倒在呕吐物里的鱼肠尖叫:“为什么!”
程玉小声问:“她们在打什么?”
她这句话是对身边的余燕子说的,算是细微至极,电话那头的人不可能听见。那个看起来就该老得耳聋眼花的师祖却扬声回答:“打的uno。是学校里交到的朋友吗?”
周锦点头。
“既然大家都在看,我就更不可能输了。跳过,红8。”渺渺丢出两张牌,大喊道,“uno!”
眼见对局即将结束,鱼肠终于重新焕发生机。她抬手抹汗,用纸巾擦干净嘴边,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宣布,渺渺师姐只剩最后一张了,现在由下家出牌。”
姬箙定定地看着渺渺,像是陷入了沉思。她扒拉几下桌上的散牌,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手牌,伸手绕过牌堆,从渺渺口袋里取出一张牌,问:“你手上有一张,这里怎么还有一张?”
渺渺奸计败露,表情失控。
鱼肠大声道:“渺渺诈和,犯规!”
师祖掏出记分板,宣布道:“渺渺因为犯规被扣掉一分,所以这场比赛是姬箙的胜利。”
周锦下意识挂断电话。
姬箙以得胜者的姿态高傲地带着阮芗离席,渺渺魂飞天外无法行走,是被周锦拖走的。
渺渺想不通姬箙是怎么发现的,藏牌的时候她不是在看师祖吗?这种纸牌游戏当然是年轻人比较擅长,所以自己输了也没什么吧?
渺渺用逃避问题的方式把丢掉的面子挨个找回来,根本没发现周锦拖着她越走越偏。四周草木丛生,荒无人烟。山间瀑布的流水声远远传来,渺渺抬头问:“你要去哪?”
“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好像都没听见。”周锦保持着拖着她的姿势,继续往前走,“没关系,我会再说一遍的。”
“这里离枕棋氏太远了,有什么可以在房间里说嘛。”渺渺心下不安,看着周遭越来越眼熟的环境,挣脱周锦的手站起来,“不用这么费劲地拖着我,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的。”
周锦停下来,转头看向她:“去哪里你都会跟着吗?”
渺渺嗯一声。她一向不喜欢说谎,不过在周锦面前就算说谎也无所谓。周锦低头笑了笑,带着点自嘲说:“我和你,和师姐不一样。我是个爱说谎的人。”
接下来该说什么?周锦试图拨开脑海里杂乱的声音,不同时代的文字,因人而异的教条,在她往前走时行舟般从她身旁掠过。
周锦想好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抬头,在乍起的风里说:“渺渺,你对我隐瞒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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