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本应该是在学校和书本里徜徉的无忧岁月里,是每个人一生只能经历一次的青春花季年华。
但陆鹿的十七岁,却是在无边无际的压力中度过的,等文理分班后遇到了郑嚣,这压力更是直接变成了黑暗。
她原生家庭并不富裕,父母是典型重男轻女的小市民工人,在陆鹿有记忆起,她就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重任。
陆灼比她小了七岁,她上高中的时候他上小学,但每天早上她都要送他上学,晚上还得趁着晚自习之前的空当骑着自行车狂奔回家接陆灼,然后应付性的给两个人匆匆做口晚饭在迅速赶回学校。
一手还不错的厨艺,就是在那个时候天天奔波着练出来的。
虽然父母都不靠谱且小家子气,但陆鹿比较欣慰的是陆灼比较懂事——大概是知道她‘养活’他,从小就很孝顺。
有的时候陆鹿时间来不及了,小小少年自己也能回家,还勉强会煮两个鸡蛋给她吃呢。
高中繁重的学习任务和家庭压力让陆鹿像是一块压缩饼干,风驰电掣的骑着自行车来回奔波的时候宽大的校服总会被风吹的鼓胀起来。
衣服像是巨大风筝,而少女细瘦伶仃的四肢像是支撑着的杆。
有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陆鹿会选择抄小路走。
燕市的一中校东门有一条窄窄的小胡同,从那里穿越过去再过一条小路就能到她家小区,比走大路要节省十几分钟的路程。
但小路常年失修,坑坑洼洼,就算陆鹿车技不错每次经过时都颠簸的厉害,总有几乎刹不住车的错觉,可她依然会选择抄近路。
因为不知道走捷径是要倒霉的。
直到某天下午回学校快要迟到,她飞速的蹬着车子越过坑坑洼洼的一路,感觉快要颠到吐出来的时候,胡同尽头突兀的走出来几道人影。
陆鹿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按了自行车的手刹,后车轮十分不给面子的卡在了地面上的石头块缝隙里,她踉跄的从车座上摔下来,穿着校服裙子的腿重重的磕在地上,脏污了一大片。
还疼得很,可能要破皮了。
但让陆鹿不舒服的不是她膝盖上的伤口,而是头顶那群学生在怔了一下后,嘻嘻哈哈又颇为轻浮的笑声。
“卧槽,哈哈哈哈这妞来碰瓷的么?”
“郑少,你看看啊,这是咱们学校的妞,吓我一跳。”
“咦?这姑娘长得真漂亮,腿也长……”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
陆鹿急忙站了起来,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们——然后才看清他们是一群虽然穿着校服,但头发却五颜六色的混子。
不但如此,还打耳钉,抽烟,和她这样的好学生是天上地下的两种人,看着她的时候,是明目张胆的不怀好意。
而这些人里,其中就有郑嚣。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那么陆鹿那天绝对不会走捷径走窄巷,但上天不会给她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少女不想惹事,沉默的打算绕过他们直接走。
只是这群混子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遇到漂亮妹妹不胡侃两句的话,还对得起混子这个评价么?
一个染了一头耀眼黄毛的男生挡住陆鹿不让她走,不断地问她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全然不把女孩儿的沉默当回事,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眼看着要到上课时间,陆鹿不禁有些急了,她目光突然越过黄头发一顿,高声喊了句:“张主任!”
张主任是学校的教导处主任,时常在学校周围一代巡逻,看能不能抓到违反规定的‘坏学生’。
女孩儿这一嗓子,立刻让挡在她前面的几个人齐刷刷的回头看,而陆鹿抓住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穿过去‘逃跑’。
看着陆鹿纤细的背影,几个混混笑了起来。
“那女生是真漂亮,啧啧。”黄头发看着郑嚣目不转睛的样子,戏谑地问:“郑少,是吧?”
郑嚣抛了两下手中握着的钥匙,若有所思:“问我干嘛?”
“郑少,喜欢那种的?”另外一个围观的男生开了口:“刚刚那女的好像是校花,平时独来独往沉默寡言的,傲的很。”
这句话才激起了郑嚣的征服欲,也或许他对陆鹿本来就是一见钟情。
总之,男生在最有挑战性的年级时,是最喜欢傲气的女孩儿了。
陆鹿一直都不喜欢自己‘校花’这个名头。
因为她人缘不好,家庭不好,除了学习拿得出手以外在学校里并无立足的长处,这个名头的存在只能让她周围的男生惦记,女生嫉妒。
说实话,陆鹿生活的并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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