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凤真做了一场梦。
摇摇晃晃的马背上,少女一袭红装,束腰拢胸,如此艳俗颜色,衬得她明艳动人。
身板清瘦,讲话软声软气,魂魄都叫她勾走了。
她说:“陛下……我不敢上马……”
她结结巴巴,差点哭出声:“马太高了,陛下……我的脚一离地我就害怕……”
真是胆小如鼠,又实在惹人垂爱。
两滴泪珠在下巴摇摇欲坠,脖颈被日光晒得薄红,熟透了的浆果。
她在马背上紧紧抓着他的手,小可怜似的,只往他怀里躲。
不忍心苛责,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说。
文凤真按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自己胸口,呼吸炽热,倾洒在她脖颈。
他漫不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指,与她掌心紧紧相贴。
“安心。”
骏马渐渐不走动了。
少女被他盯得发烫,她害怕这个姿势,更令她无法掌控,随时都会摔下去的失控感。
绵绵乌发平铺垂落在马背。
膝盖顶开了她,她惊怯地想和拢双腿,复又被掰开。
恶劣又过分。
她小衣都湿透了,细腻的皮肤渐渐泛红,凌乱的发丝潮湿地黏在脸侧。
云雾渐渐散开,她转过头来,模糊中,一双乌眸水润浸透,睁大了,楚楚可怜,无辜到叫人心甘情愿溺毙了。
“究竟是谁。”
他想掰过她的下巴,看个清楚,倏然一下子消失不见。
醒来后,文凤真有些愠怒。
他披上外袍,喝了一口冷茶,坐在书案前,手指搭在眉心,眸色沉静得可怕,如同深湖廖远。
文凤真心想:无论何时,他绝不会教这种蠢材骑马。
*
大雪时断时续整整三天,落刀子似的,压塌了城内流浪汉、难民搭盖的草棚,乞丐像个团子冻缩在墙角缝,巡城御史那边加派了人手。
这等恶劣天气,自然要开棚救济,赈灾义卖。
辽袖随着鹿门巷的商户收拾了书帖拿去去义卖。
她戴了兜帽,宽大皮裘将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只坐在客堂内,巡城御史明白她身子不好,起了一炉热炭。
饶是如此,仍冷得不住伸出双手,呵了呵热气。
护城河畔摩肩接踵,水泄不通,满城学子挤破了头,不一会儿便将她的书帖一抢而空。
布帘下,她偶尔露出一双纤细皓腕,殷红嘴唇一笑,翘起两个小梨涡,明艳动人。
让人站在冰天雪地中,冻得直跺脚,也心满意足。
雪芽一掀帘子:“姑娘,陆小姐来了。”
兵部尚书之女陆稚玉素有才名,此次她将素日写的书帖拿来赈灾义卖。
人人称赞她仁心仁德,京里鲜见大家闺秀的手笔,她又是风头无两的女诗人,京城的权贵圈子自然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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