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你女儿,病情很严重,而且我们查不到病因。”
小葛妈妈破口大骂,“你咒我女儿!”
杨千舸看向刘悦川,面对责骂,她脸上没有半分恼怒,甚至带着一丝悲悯:“我的建议不是,去市院,先挂神经内科,排除大脑器质性病变和脑炎。再挂精神科,考虑双向躁狂和精分的可能。一定要快,不能拖。”
小葛妈妈怔愣地看着她,有惊恐在她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她露出愤怒的神情,好像刘悦川是个恶魔,自己和女儿全部的不幸都来自于她。
刘悦川猜到她接下来没好话,打断她:“你现在应该操心你女儿,而不是冲我发泄怨气。……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小葛妈妈骂骂咧咧走了,刘悦川问杨千舸,“小葛家条件怎么样,她父母对她好吗,会为了省钱不带她去做检查吗?”
“她家条件还行。父母就她一个孩子。至于去不去,我也不知道。”杨千舸问刘悦川,“刚才她骂你,你为什么不生气,还很同情她?”
刘悦川说:“如果小葛没事,皆大欢喜,她骂得没错,我该受着。如果小葛有事,她下半辈子完蛋了,她想骂就骂吧。”
杨千舸皱眉,“你的意思是,小葛有生命危险?”
“杨千舸,你真善良。”刘悦川叹气,“你以为人间最悲惨的事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不是的,更悲惨的事,白发人养黑发人。
有的孩子得了病,没有劳动能力,只能靠父母养着。你要知道,我国大多数家庭的收入,是撑不起病太久的。
我见过七十多岁的父母,在太阳下干体力活,每餐饭只吃涮烂菜叶子,只为了让他们五十多岁的儿子多活一天。
我甚至见过不止一次。……这种事,在每间医院,每天都在发生。”
刘悦川脸上除了悲悯,还浮现些许无助:“……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医院曾经组织给一个家庭情况特别困难的重症患者捐款。没错,我们能捐了一个,可我们能捐十个,一百个吗?医护人员也有妻儿老小,我们也要养家,也要生活的。
我想救每一个人,我想所有人都活着,可我做不到。我觉得自己学得太少,世界上的病症太多——”
突然间,她看见杨千舸的眼睛,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里亮晶晶的,好像在看什么宝贝。
刘悦川莫名羞赧起来,说了句“我有点上头了”,借着掏手机的动作低下头,不让他看自己的脸。
她给冯主任发去小葛的病情和脑ct,向他咨询可能的病因。
杨千舸学她之前的样子,故意把脑袋凑到她面前:“你脸红了。原来小刘医生会为这种事害羞。”
“我没有。”刘悦川别开头,“……又不是小孩子,我这年纪,说这种话太幼稚了。”
杨千舸摆正她的脑袋,“你不是幼稚,你是赤子之心。人不该为自己的真诚感到羞愧。”
他揉乱刘悦川的头发,“行啦小刘医生,你继续拯救人类,我保护大自然去啦。”
刘悦川伸手摸摸他刚才触碰的地方,小声说:“还说不是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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