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树林的方向,对马车里的姬宁快速道:待在里面,别出来。随即抽出了剑。
箭簇携寒光迎面而来,秦亦右靠姬宁的马车,只得左手使剑,可即便如此,剑影依旧快得看不清。
无数箭矢被斩断落地,挡过箭雨,尚未能喘一口气,一队黑巾覆面的刺客又从林子里迅疾冲出,直奔他们而来,更准确地说,是向姬宁和姬照的马车而来。
秦亦眯眼望去,这伙人褐发绿眸,携弯刀诡刃,俨然并非祁国人。
事发突然,护卫来不及列队阻挡,只得排成人墙将马车围了起来。
刺客数量并不多,只二三十人,但却个个都是好手,一膀壮腰圆的浓髯汉子突破人墙,面目狰狞地冲至秦亦马侧,手持双刀,交叉砍向马腿。
秦亦猛拉缰绳,避过刀剑,却见那人忽然咧嘴一笑,后仰屈膝跪地,从马腹下滑至马车前,双臂肌肉猛然暴起,大呵一声,斩裂了马车车轮。
砰一声,马车骤然失衡,不受控制地倒向秦亦,车内传出姬宁的惊呼,秦亦神色猛变,单手稳住马车,翻身下马重重踩在那人跪地的粗壮大腿上,随即左臂一扬,寒光一闪,旋下半个鲜热的头颅。
秦亦速度太快,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血液喷溅而出,那人嘴边还挂着张狂笑意就没了生气,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想明白。
四周刀剑交锋,秦亦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群刺客大多都只是佯攻,见攻不破人墙,无法接近马车,很快便撤退隐入了密林。
撤离前,秦亦远远看见一个女人目露恨意地看向他的方向。
秦亦未曾理会,他单臂撑着马车,怕马车番倒,不敢离开,待一队护卫前往林中确认刺客都已撤离后,这才打开姬宁的马车车门。
比起有秦亦贴身保护的姬宁,世子姬照的情况却严重得多。
他车身上箭簇扎得密密麻麻,还有一名刺客翻入马车,划伤了他的手臂,若非小十三眼疾手快,从背后以短刃刺入了那人心脏,怕是姬照的命已经没了。
姬照被一名女子搀着,慢吞吞钻出马车,看着面色苍白地被秦亦扶下马车的姬宁,叹息道,怎么脸都吓白了,要不要和哥哥同乘,躲哥哥怀里哭哭?
他手臂血流不止,脸上却一派吊儿郎当之色,那侍女跪在他脚下替他上药包扎,满脸心疼。
姬宁的确被吓得不轻,她看了眼姬照身旁的美艳侍女,强撑着摇了摇头,关怀道,世子哥哥可还好?伤得重吗?
姬照无所谓地笑笑,我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只怕扶光受惊,叫哥哥心疼。
秦亦看着这兄友妹恭的感人场面,冷不丁岀声道,世子平日上赌坊逛勾栏,可是招惹了什么仇家?
他看了眼姬照马车前的两具尸体,又望了眼姬照手上的伤,这拨人像是冲着世子来的。
姬照混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牵着侍女的手钻回马车,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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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胤都还有二三十里地,姬宁既不想和姬照同乘,要么便只有骑马。
秦亦看着站在自己的马前迟迟不动的姬宁,出声问道,公主自己上,还是属下抱你上去?
秦亦的马乃出征用的战马,比寻常马种高大不少,姬宁为难地看了眼马蹬的高度,又看了眼秦亦,转头叫了声小十三。
这是自己上不去也不想要秦亦抱的意思了。
小十三正蹲在一边搜刺客的身,听见姬宁的声音准备过来,刚一站起来,却不期然对上了秦亦的眼神。
一股强烈的杀意直冲他而来,大热的天,小十三愣是遍体都生了寒气,险些拔出刀来。
他见此哪里还敢过去,脚下一转,立马装聋跑了。
秦亦低头看着姬宁,公主怕我?
姬宁不知要如何回答,与其说怕他,不如说怕杀人时的秦亦,害怕他杀人的手段和马车旁那具只剩半个脑袋的可怖尸体。
恐惧在心里搅成了烂泥,三番五次经历这般场面,她未能失态地大吼大叫,已经比寻常人好上太多。
秦亦见她面露惧色,沉默片刻,沉声道,您是公主,我是属下,我的职责是保护您,您怕我做什么?
秦亦说这话的时候,脸颊、脖颈里都是那人的血,他手里甚至还提着把滴血的剑,混杂着黄白的液体,像是那人脑子里的东西。
秦亦看着姬宁,用自己沾满了脏血的手去擦她脸上的血痕。
不知道她从哪里沾到的,小小一滴,泪痣一般挂在眼角下,都快干了。
可当他的手快触碰到姬宁的脸时,秦亦却又停了下来,他垂眸,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手上沾着的血,放下了手。
他收剑入鞘,把手上的血在衣摆上胡乱擦了两把,不由分说地将姬宁抱上了马,随后自己也翻身骑了上去。
姬宁侧身而坐,不得已不靠着他稳住身形,秦亦伸手绕过姬宁后腰,拉住缰绳,望向前方,语气淡得辨不出哀乐,此地离胤都只余二十里地,公主便是害怕属下,也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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