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起抵达这间个人牢房为止,曾经拐过好几个弯、不停在楼梯上上下下,这里或许是颇具规模的监狱。
弯曲复杂的走道各处大概都设有个人牢房,复杂的走道正是为了防止逃跑的犯人轻易逃出监狱。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嘛……”帕希菲卡喃喃自语,靠着墙壁颓坐在地。
冷冰冰的空气沿着背脊与屁股升起,就算不去意识,身体也不由自主微微发抖。倘若一直被幽禁在此,别说是感冒,搞不好还会冻死。
“……不过,那些人到底是谁?”
既然不晓得对方来历,也就不可能知道自己为何被捉、为何被关在这种地方。
她曾在路上多次主动与对方攀谈,但男人们除了最低限度的回应之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况且就算开口,他们也不可能随便被她这种外行人套出口供。
“如果不是变态,为什么要捉平自无辜的美少女……”她说到这里,忽又住口不言。“……废弃公主……吗……”
何止平白无辜——帕希菲卡想起自己活在世上本身就是一项滔天大罪的事实——虽然只是从雷欧波尔特他们那里听来。
“……我是……废弃公主……”
昔日的记忆尚未恢复。
因此帕希菲卡对于自己是废弃公主的事实,目前是一点真实感部设有。
可是,如今这样被关在又冷又黑的牢房里,不免要怀疑自己是否确是那种人。
只不过是自己想不起来而已,其实她说不定正是应该被监禁在这种地方的罪人。
她很沮丧——非常沮丧。
不知道自己是谁,对自己是谁没有任何感觉、没有自信。
但另一方面——有人知道她不知道的自己,不但知道,而且恨之入骨。
她不明白。
即便遭受这种对待,她甚至不晓得自己是该愤而抗拒,还是乖乖接受。她不明白世人为何厌恶自己,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那个理当令人厌恶的存在。
她什么事都不明白。
不……或许该说她几乎没有明白的事。
没有任何确定的事。
假如有的话——
“……弗雷……”她抱膝轻声呼唤着那个名字。
对目前的她而言,时间可说是与一名少年相遇之后才开始启动的。
他的存在也才定义出目前的她,正因为有他,帕希菲卡才不是“没有名字的某人”,才能固定成“帕美拉”这个存在,并感到安定舒适。
可是此刻——他不在身旁。
甚至生死不明,不……从雷欧波尔特那个态度来看,八成已经死亡。
雷欧波尔特他们拼命保护她……话虽如此,自己在他们眼中并非“帕美拉”,而是失忆前的帕希菲卡。对目前的帕希菲卡而言,那是“不是自己的某人”。
没有东西支撑目前的自己,没有可供佐证的事物,没有任何足以确定刍己是自己的东西。
“雷欧……薇妮雅……”
而今——就连雷欧波尔特他们都被带离她的身旁。
雷欧波尔特和薇妮雅想必也被囚禁于这座监狱的某处,然而帕希菲卡并不晓得正确位置。就算不停出声呼唤,回应的也只有冰冷的沉默。
极度郁闷的孤独感与昏暗一起涌来。
“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将脸埋入双腿间。
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被不安击败、精神崩溃……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而且这里没有任何可供排遣郁闷的东西,阴森幽暗的室内,只有冰冷的空气沉淀其间,一旦沉默不语,耳朵就只能听见自己单调的呼吸。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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