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图缩小,慕玉窠又发来一句:“前有‘没兴趣别再问我。’,后有‘再说吧’,上下文联系,这意思不就是有商量的空间?”
楸楸气鼓鼓地,“你还好意思说!”
慕玉窠发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包,又说:“你别跟我说你不想。”
不想。这两个字发不出去。楸楸承认她被打动了,因为对象是裵文野,且慕玉窠说只有一天。
一天,短短二十四个小时,甭说生活最终要回归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甚至来不及让他们两看两相厌,他们不用对彼此负责任,无需考虑未来十字路口的抉择,只需活在当下。也许这是一桩非常美好的艳遇。她想。
楸楸实在不敢回她了,怕被说服,默默吃掉两个鱿鱼炒饭,一个有她巴掌大,吃完后再吃几个红糖糍粑便餍足,可架不住豆粉糍粑实在好吃,她连打包盒一起带走,临走前捎上咖啡,下午约有coffeechat在曼哈顿见面,她不得不走。
结果,那天还是没还钱。亦没加上联系方式。
也猜到了。这人不缺钱,不必要为了那么点钱,去加她一个联系方式,否则被赖上怎么办?虽然她不会这么做,楸楸只是如此换位思考着,认为裵文野亦是这么想的。
他快毕业,倘若不读研的话,大概率是要回国去的,回国前被缠上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最好的做法即是不要钱,亦不加好友,床上的关系还是不要发展到床下,谈技术就不要谈感情,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那未免太贪心。
楸楸决定尊重他的想法,不再谈房费和餐费的事,并计划着露营那天以请客的方式还回去好了。
周二那天,楸楸去染了个头,将保持半年的脏橘色换成白毛。
中国人,甚至亚洲人,人均白毛控,她花一整个下午染完头出来,每碰见一个认识的同学,都要夸一句好看,说着还要拿出手机合照,发到ig去。
周三晚上,几个人约好在一家餐厅吃饭,继续商量露营的事情,人数将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在这天定下,因为周五就要去采购,留周四一天作变数。
不过周三白天有投行来Stern开招聘会,楸楸今年才大二,没想着那么快工作。然而校内浓郁的求职氛围将她裹挟其中,还记得之前大一下学期结束,被老师问暑期有什么计划,周边的同学几乎都说intern。大一结束就去实习,楸楸想都不敢想。
她甚至不敢说,她当时的计划是,和慕玉窠一起回她上海老家,顺便在NYU上海留读一学期的studyaway,不过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因为慕玉窠认为她们是中国人,回老家的机会多的是,不必要用在studyaway上,有这个机会,还不如去阿布扎比、伦敦、马德里……最后以上哪里也没去。
她们去了西部自驾游,去加州洛杉矶、旧金山,去看金门大桥、好莱坞,剩下的假期抽空学着开飞机,拿私人飞机执照,从上空看哈德逊河,绕自由女神像上空飞行一圈,看山坡上的好莱坞标志……原本打算录私人飞机vlog,结果素材到现在还在U盘里没剪。
最后她和慕玉窠一致认为,虽不求职,可去混混脸总是不亏的。像她们这么想的,还有全体Stern院生,因此这天各个西装革履,套裙高跟鞋,挤得人满为患,堵得水泄不通。
俩人干脆放弃,转道去53街MoMA博物馆,看梵高的星空和莫奈的睡莲,陶冶一下为数不多的艺术情操。
这是她们第二次进MoMA,第一次是高四,当时还不免费,而如今大二,凭NYU的ID免费进。
NYU的学生卡在曼哈顿几乎等于打折卡,像百老汇经常买到半价甚至免费的门票,大一那会儿她跟慕玉窠几乎每周都要打卡一次百老汇。许多博物馆免费,遗憾她实在是没有艺术情操,不懂得欣赏这些佳作。Macbook打折,去年便新换了一台。12街到3街的餐厅、SOHO的商店大多数都会给学生折扣优惠,今天订的这家餐厅便是其中一间。
她们还曾设想过,如果NYU的校车不用刷校园卡就可以上车的话,那会不会成为纽约市的公交车……
临近傍晚,俩人坐地铁到St。MarksPlace,这条街附近有非常多的中餐和日料,他们今天在居酒屋订了一桌,来五个人,剩下三个跟社团活动,今天不一定到,看结束时间。
慕玉窠看着手机,“说是这么说,那仨今晚肯定不会来了。”
楸楸负责看路,在背后双手钳着她的肩膀,“无所谓啦,手机一样能沟通。”又补充,“他们不来才好呢,不然点一桌菜,够不着,吃不爽快。”说着,钳慕玉窠停下来,抬头,“是这家吗?”
慕玉窠抬头一看,确认,“对。”
俩人前后踏上台阶,进入居酒屋,吱呀一声,玻璃门在楸楸身后闭合。
很黑,混着蓝色黄色光怪陆离的黑。
进去是上下两条楼梯,往上走是咖啡馆,往下走才是居酒屋。
第22章聚餐
◎「居酒屋」◎
墙上粘贴着许多特意剪裁出来的海报、报纸和杂志,以及上下两家店的招牌菜。整面墙杂乱无章,脏兮兮地,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因着没几个人会抗拒岁月的痕迹。俩人一致认为,这面墙让人眼花缭乱,找不出重点,然后便被空气中酒与咖啡糅杂飘忽互相碰撞的味道吸引而去。
楸楸还是第一次来居酒屋,因着她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脸上写着未满二十一的长相,亦拿不出ID来证明她们其实已过二十一,所以老板不会给她们提供任何酒。
“有什么关系?这里的烤串也很好吃啊。”慕玉窠已拿出运动相机,对周围的环境拍摄。
“烤串好吃的地方遍地都是。”楸楸嘀咕着,随她一起往地下走。
楼梯下右拐便是此行的目的地。撩开黑色招财猫布门帘,门后别有洞天,昏黑混黄迹斑斑的居酒屋,右手边是三层吧台,客人可以坐在一层,二层是餐台酱料台,三层是老板员工的工作收银台台,后面一柜子酒和清酒杯,各种白色条纹,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的日文,亦有简繁体字。屋里挂满了白色橘色灯笼,写着炭烧、每日新鲜、寿喜锅字样。
她们是早到的,拿了一张靠墙八人桌,平平无奇的黑黄棕色混杂的木桌,靠墙的排椅。居酒屋三面墙都做了贴墙式伸展出小半米的坐台,呈一个凵型,只在每个卡座中间用格栅做了隔断设计。她们刚坐下没过多久,隔壁一桌亦来了客人。
楸楸第一次来,看什么都新奇,看着墙上歪歪斜斜的文字,发现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祭、上善如水、清酒月桂冠、梵、鳥,北寄貝,水晶海老’……也有一些日文,混杂着汉字的基本都能猜出个大致意思。看一会儿便没兴趣了,见慕玉窠仍在拍店内环境,也不敢出声吐槽,免得她做后期要剪掉画外音处理,毁她素材。于是不声不响地埋头看菜牌,点菜。
“噢,裵来了。”慕玉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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