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有很多同系的华人华裔同学,来自全国各地,多是一起合租的,会做饭的也不少,晚上七点多带着各种好吃的家乡菜,齐聚到了慕玉窠这一层,电脑键盘都抱走,罗列在长条餐桌上的食物,说是满汉全席都不为过。楸楸感觉自己彷佛回到大一居住在下城校舍楼里的日子,出了门就全是同学。
晚上大家一起做游戏,游戏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不过由于人多,玩起来总体还是尽兴的,欢笑如雷,期间玩老土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楸楸转瓶子只中了一次。楸楸懒得动弹,选了真心话。这群人嘴上没把门,就算是真心话,也是非常十八禁的。
楸楸选到的问题是:跟这么多人做过,其中有没有哪个是真正喜欢的?说出他的名字。
紧接着一群人跟着起哄,有的看向裵文野,有的看向lachlan,也有的看向其他人,猜测着人选就在这几个中间诞生。
这群人看好戏的表情未必太明显,把楸楸逗乐,她倒在慕玉窠边上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我只喜欢我自己啊。在场的人直呼没劲。楸楸耸了耸肩。那没办法,还能让你们当猴子看戏么?
因着假期尾巴,一干人等也没敢玩得太过放肆。只是宿醉免不了,暴风雪于凌晨结束,早上纷纷晕头转向地从地上爬起,百米奔回自己的住处,洗漱化妆直奔学校。
楸楸前一天刚狠狠满足过,又喝了酒,反应不免的迟钝,犯了点小错误,被教授逮着骂了半小时。
好在她不是孤身一人奋战,被骂完后,蹲在走廊玩手机,瞅着一个一个耷拉着脑袋进去,又一个一个耷拉脑袋出来,都被骂得脸都青了,最后蹲得腿脚发麻,终于等到慕玉窠。
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俩人都没睡好,楸楸眯着眼,红着鼻子,慕玉窠打着哈欠,说在图书馆负二楼订了单独房间的自习室,问楸楸要不要一起去。楸楸困得紧,却还是答应了,不过想先吃点东西,至少要搞一杯咖啡吧?
慕玉窠也这么想的,半夜都把昨晚宵夜吐出来了,起了个大早什么都没吃,想起自己秋季开学初办的mealplan和diningdollar。慕玉窠揽上楸楸的肩膀,说:“走着,姐请你搓顿大的。”
mealplan,diningdollar,这俩相当于是国内校园的一卡通,不过有着不太一样的消费方式,和国内一餐消耗几块钱的计算方式不一样,前者是‘但凡是个中国人都只会觉得坑爹’的套餐制,进一次食堂刷卡消耗一个次数。
慕玉窠这学期买的餐券依然是大一入学时,被强制性要求购买的225个meal和200diningdollar,这俩个加起来一学期就快两千多刀。结果这学期才去了几次。
有前车之鉴在前,楸楸肉疼这两千刀,搬出学校后,第二学年便没再办卡。而mealplan有学校赠送的免费guestpass,不用白不用,于是慕玉窠都请她吃了。比较可惜的是mealplan不支持转学期,也就是说,慕玉窠现在只能用可以转学期的diningdollar。
走出教学楼,到太阳光底下,眼睛一热,酸涩,泪花都飙出来。
“天气真好啊,好想去爬山露营。”慕玉窠感叹道。
楸楸正在伸懒腰,闻言踢一脚地上脏雪,颇为嫌弃,“现在露营?半夜冻鬼死。”
“那就春天来了再去。”慕玉窠说。
“也行。”楸楸想想,点头。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楸楸都没再见到过裵文野,虽然大家都在一个学院,可俩人年级不同,选课也不同,连大课都不带撞的,很没缘分。
间中约了两个人,过程也像是自虐一般,大脑的奖励机制给了她一种报复的爽快感,一次过后便索然无味,最后还得是靠自给自足,拍视频增添花样新鲜感。然好景不长,自给自足亦到了临界值,一切变得乏味,味同嚼蜡,没有任何愉悦感可言,彷佛又回到十几岁时的出厂设置,厌恶了道具,为寻求新鲜感,开始寻找真人谈恋爱。可她已经长大了,不可能傻到再找人谈恋爱。
虽说尽量向正常人靠拢,不过楸楸日常时还是习惯性地戴点东西上学,偶尔是一个,但是会比两枚的稍大一点。坐下来就不敢乱动了。
药还有一周便吃完,楸楸跟医生预约下周去拿下个月的,顺带复诊心理医生。和以往一样,临走前,心理医生建议她加入互助小组。
虽然这个病看似有遗传的因素,也受先天的影响,可截至目前尚没有列入到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中,所以到目前来说,只能用心理障碍来解释,亦没有任何药物可以针对性地控制缓解乃至痊愈,楸楸只能吃一些可以间接性导致性。冷淡的药物,来降低身体各项激素水平。
不过加入互助小组还是算了,她并不想听他人的成瘾之路,亦不想剖析自己是如何打开新世界大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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