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洁是谁?”冯纪问。
“公共汽车爆炸和连环灭门案的凶手。”沈夜熙拍拍脑门,“速度回局里,我居然把这码事给忘了,这两件案子里出现同一个犯罪特征,要是巧合,可也太巧了!”
沈夜熙打开警笛,把车当飞机开着一路呼啸而过,勇闯八个红绿灯。姜湖却没有他那么激动,反而沉默下来,郑玉洁的案子他当然不会忘,就是那个时候,他感觉到强烈的不安,所以没有拒绝安捷塞给他手枪。
他不是没有联想到,只是……潜意识里有些恐惧。
在郑玉洁那个案子里,公共汽车上发生的爆炸,以及灭门案并不是她第一次作案,在那之前半年左右,她就曾经在探望农村的父母时杀过人,如果这件事是和柯如悔有关的,那男人到底策划了多长时间?
他感到一张巨大的网,好像自己就身在这网中间,像是被扼住喉咙一样窒息。
一开始沈夜熙问他为什么要回国,他随口用了个理由搪塞,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外公是正统的英国人,外婆也移民了多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英国佬就随了英国佬,更别提那个一万年没靠过谱的死鬼老爸,老头子过的刀尖上添血的日子,中国字恨不得好多年不用都认不全了。
最早和他提起国内种种文化和特色的那个人,其实是柯如悔。
在他刚刚成为柯如悔的学生那一年。
为什么选择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回国?为什么听说安捷居住的这个城市,会有种特别的亲切感?
因为当初柯如悔带他来过这里,整整一个月,做关于文化维度的课题。
甚至他那半生不熟的中文,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姜湖怔怔地看着窗外飞快往后掠过的车水马龙,后背上冷汗一点一点地冒出来,他突然有种,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走一条别人设定好的路一样的被窥视感。
沈夜熙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似有意似无意地悄悄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别胡思乱想。
姜湖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对沈夜熙笑了一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柯如悔其实很小的时候就随着父母离开了中国,早到他怀疑这男人对这块地方是不是还有记忆,然而他发现柯如悔对中国文化有种病态的执念,甚至那时候要求他带的每一个研究生去选修中文课程。
他的办公室就像是一个古董博物馆陈列室。
这当然不是说柯如悔有国学大师的天分,而是因为他不能认同自己的父母,所以要为自己找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的根基和心里依托。姜湖觉得以柯如悔离开中国时候的年纪,他的中文其实都不一定是在那时候学的,但他能条分缕析地给底下哈欠连天完全不知所云的自己讲起四书五经,甚至读那些古书的时候,习惯也像个古人一样,读一本背一本。
因为他的精神分裂,对自身的极度自恋和极度不认同,就是这种不认同,让他需要找到一种归属感。
现在回想起来,从学生时代,自己开始对他的研究方向提出异议的时候,柯如悔在说服他未果的情况下,却没有继续和他争论下去,而是没过多长时间,就带他来了中国,转向另一个课题——为什么?
他所谓的“实验”,其实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了么?
在自己知道柯如悔假死脱逃以后,第一个反应这男人应该是去了哪里?这答案太明显了。
直到沈夜熙把车开回局里,姜湖仍然有些浑浑噩噩,他发现,原来自己低估了这男人的处心积虑。
中午一过,早晨出去的一帮人就都回来了,盛遥再次向大家证明了他那比流氓还广的人路和比机械还快的效率。这小子挖掘八卦的本事和狗仔队有一拼,一个长长的名单就拍在沈夜熙的桌上,后边标注了姓名年龄职业身份证号码和住址。
沈夜熙拿起来一愣:“这什么玩意?婚介所挂牌的?”
“你让我查的呀,张小乾的私人社交网络。”盛遥大爷似地在转椅上转了半圈,拿着中性笔敲敲桌子,“够一个加强连的了,啧,比我以前都……唉,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呀,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安怡宁冷笑:“是呀,这点差距就是为什么你还人五人六地坐在这里,而这位张警官被切了某个部位,躺在停尸房里的原因吧。”
盛遥摸鼻子,可怜巴巴地眨巴着桃花眼:“我都说从良了。”
祸水啊祸水……
姜湖凑过来,就着沈夜熙的手看那份名单,发现上面零零散散地有几个良家妇女,其他的都是可以直接拘留的,于是乐了:“好多彩旗啊。”
沈夜熙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假洋鬼子,敢寒碜我。
姜湖偷偷着乐。
“婚外恋导致的杀人动机?”孟嘉义抬头,有点不可思议地问。
沈夜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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