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他,死也要葬在一处!
魔域原本猩红的天空被撕开一道缝隙,守护着这片蛮荒之地的瘴气被撕开,被稀释,变得不再浓郁。
那是来自九天的神器才能做到的事,是梧桐的手笔。
魔域的瘴气被稀释后,普通修士也能涉足,不被毒死。
可大量的瘴气不会就此消散,而是涌去了人间。
踏过嶙峋怪石,便是魔域的入口,奉衣已率那些劫难之后,余下的全部翊族在此等候他。
云谏蹙眉:“你带他们来做什么?我与梧桐的恩怨不必牵连旁人。”
奉衣急道:“他们怎算旁人?梧桐撒下的弥天大谎让整个翊族险遭灭族之灾,又让尊主您在人间受苦千年,梧桐是整个翊族的仇敌!”
奉衣虽知天道相助,干预此事,却不知道九天的神族都是天道清理的对象,还以为只要梧桐死了,翊族便能回归九天,重新统御神界。
又或许并不是不知,只是难以接受,还抱有幻想。
云谏拦不住他,如今也没时间送走这些翊族后裔,他抿了抿唇,只道:“我不对你做其他要求,只愿你护好他们。”
“尊主,他们同我一样,都是自愿的,为您战殒,是我等的荣幸。”
“呃……”云谏没说话,他没时间同固执了千年的奉衣解释那么多,绵延如蛇行的火炬越靠越近,近乎出动了大半个修仙界。
这些凡人相信了梧桐的谎言。
他们认为真正的神隐峰仙尊已被魔头残害,如今这个盘踞在魔域的人是死灰复燃,重生而来的魔神。
无所谓对错,人族修士的天敌从来都是魔。
猩红的天际飘来片片红色梧桐叶,被风裹挟着落于云谏对面,化作一袭红衣的梧桐。
站在对立面,看着如今的云谏,看着他身周盘桓飞旋的翊族后裔,梧桐怅然一瞬:“何苦一定要与我相抗呢?我所求不过一盏涅槃之力,你主动献祭出来便不会连累旁人,连累你的族人。”
“千年前的凛冬崖上,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信任过他,很多次,却都是欺骗。
梧桐想要涅槃之力,是为了永生,是为了维系自己在九天之上的绝对统治,就算云谏给出了涅槃之力,他的野心不会得到满足,反而日渐膨胀,甚至要使整个翊族殒落。
因为让天生神祇去承认他这个靠着卑劣手段上位的尊主,是一件很难的事,那便让他们都消失,重新培育一批听话的就好了,比如人间渴望飞升成神的那些修士。
比起野心欲望,他再喜爱云谏,再舍不得云谏,也下了死手。
梧桐看着失了涅槃之力的云谏,是笃定他活不成了,怅然道:“如果含着涅槃之力出生的不是你,如果取出涅槃之力的方式不是杀了你,我甚至愿意在功成之后,与你结契,一同共享天下。”
他如何表露深情,云谏都不会为之所动,别说如今摘掉了全部情绪,哪怕就是曾经,他对梧桐的感情从来都是师生之谊,旧友之情。
谈不上半点情爱。
梧桐长叹一声,忽地笑了:“涅槃之力是不是在醴泉那?你将他藏了起来,我未必找不到。”
他扫了一眼已近的人族修士,为首的是他培养出来,为飞升九天而忠心于他的容仙客等人,剩下的有渴望飞升而听命的,也有因神脉被毁而气愤不已的,更多的是蒙在鼓里,自诩正义,要来歼灭魔头的蠢货。
这些人不多时就瞧见了云谏,将他围困其中,梧桐就站在外围,阴鸷地盯着他。
“凤岚殿下,等你杀光了他们,我也就找到涅槃之力,弄死你的小情人。”
他根本不在乎人族死活,他也不认为云谏会手软放过。
梧桐裹着暗红的长袍,退出涌动人潮,身后响起阵阵厮杀,他眼底晃过一抹黯然,自知云谏取出涅槃之力后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成功得到了涅槃之力,怕是连云谏的尸体都见不到。
此一别,便真的是永不相见了。
想着他们之间最后一场对话,云谏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办法给他,哪怕里头没藏情,哪怕是怨,是恨也好……
既然得不到这个人的爱,那至死都被恨着,也是好的。
云谏无意伤人,被围困在中央,一簇簇火把照热身周,一把把泛着寒光的刀剑出鞘时,他也只是命令翊族彩雀铸就起一道道阻拦高墙,这些人哪怕再愚昧,对神祇犯下再可恶的错,他都必须先解决掉梧桐。
容仙客扫动拂尘,原本普通的灵器霎时间变成了神武。
她本是潆洄岛的后裔,自然不能算是凡人,神武亦是离开潆洄岛时带走的。千万条柔韧的尘丝绞缠着翊族飞羽,凄鸣之下,高筑的防御光晕被破开,有鸟雀被绞断翅膀,跌落在地,还努力支撑着攀爬上去,要堵住漏缺。
最终还是堵不住缺口,被破开结界。
修士们再度围困住云谏,视他为魔,将他当作祸害人间的怪物,却不知他们听信的那人才是真正为了目的,不顾他们生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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