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看着,眼眶忽然热了
他从不在谁面前示弱。
哪怕是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云谏也早就习惯用术法隐藏那些痕迹,再像个没事人一样端立在众人面前,神色淡泊。
久而久之,没人会觉得像神隐峰仙尊这样一号人物会受伤,会每个月都被镣铐缠缚,被冷钉刺穿血肉。
习惯了,就没那么难以忍受。
不过这一次,云谏倒不是故意强撑,他像是因那在往常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伤势而被抽干了灵力,困住了意识一般。
他很久没做梦了,这一次却坠入梦渊。
梦里都是与这座神庙有关的一切,梦中还有个面容始终模糊看不清楚的少年。
少年声音很清亮,似曾相识,也活泼,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很多时候云谏就默默听着。
说什么都行,内容不重要,只要他在说,他就会亲耳聆听。
梦里的时间总和现实中不一样。
他听见了几次来自于外界的朦胧呼唤,却依旧无动于衷。
暖阳高照,树有蝉鸣,夜里的芦苇荡中是成群飞舞的流萤……
腰侧的血晕散在白衣上,越洇越开,师尊的腹部被藤蔓残枝刺穿,血流不止。
从没见过这样惨烈状况的将夜搂着师尊,颤抖着手想要去堵那涌血的创口,鲜血还是从指缝流淌出,不一会儿就将他的手染地血色模糊。
哪怕他再迟钝,也看出来师尊本该不至如此,他忽然扑倒他是为了给他挡住藤蔓的攻击。
所有来自于原文中对师尊的固有印象顷刻坍塌。
师尊从来不是地狱归来的恶魔,也不是总想着杀了他的阎罗。
师尊他是……善良的,是为了救他这个徒弟而受伤的。
师尊双目紧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将夜慌了神,他还不适应这个世界,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种伤势。
一双慌乱的杏眸蓦地投向腓腓,“怎……怎么办?”
慌地话不成句。
腓腓也懵了,他刚刚很怕这个白衣男人,天生畏惧一般,按理说这人死活同他又没关系,他没必要……
也不知是觉得云谏身上的气息太熟悉了,还是将夜慌乱的样子让腓腓觉得心疼,反正要是这人死了,腓腓和将夜都会觉得不舒服。
心里的酸涩就像是汩汩冒出的泉一般,由不得他无动于衷。
他赶忙上前,掌心酝起一股灵流,拽出那截枯萎的藤蔓,又聚集了更浓郁的灵气去治愈云谏的伤口。
因慌张而紊乱的呼吸被将夜努力控制,趋于平静。
看着皱眉阖目的腓腓,将夜不敢打扰他,一双杏眼却不住地徘徊在师尊狰狞的伤口和苍白的脸上。
暖黄的灵流一汩汩侵入云谏的伤口,想要缝合他的血肉。
腓腓没给谁治疗过,他只能凭借着本能用灵力去堵那血流,去将撕裂的皮’肉’缝合,灵流沿着灵脉游走云谏的身体,在即将探过锁骨附近时,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蓦地冲撞开。
腓腓被那力量一下子弹开,趔趄后仰。
此刻,云谏腰上的血流已经止住不少,但那伤口依旧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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