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粥很快便熬好了,烟火味和米粥的香味似乎并没有引起昏睡崔知明的注意力。沈毓真将粥盛出来,熄灭柴火后,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对方,确认对方没有苏醒的意思,这才从怀中拿出那瓶毒药来。
这瓶毒药已经用了大半瓶,沈毓真看来并没有想要马上杀死对方,毕竟对方身份特别,纵然现在江湖朝堂上都对他不满,憋着一口气,可若是他再逃亡之初便骤然死去,也是会引起皇室重视的。
到时候这个杀害皇子的罪名,说不准还要乾元观来背。
而逃亡中殒命就合理的多了,更何况现在还有那么多江湖人士想要他们的命。受伤、中毒,都有可能要了崔知明的命。
周君之心如擂鼓地看着沈毓真将大量的毒药倒进米粥中,又用唯一的勺子搅拌均匀。这种毒药确实没有味道也没有颜色,加进米粥中也只是让米粥显得更加稀薄了一些,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做好这些,沈毓真便打算将这碗米粥端给崔知明。
眼看着他有所行动,周君之像是想说什么似的拉了拉沈毓真的手腕。可他现在却又开不了口,只能一双眼睛忧心忡忡地看着沈毓真。
沈毓真怎么会不明白他心中的担忧,直到他的顾虑,沈毓真安慰似的冲他笑了笑,小心翼翼甩了甩手腕,周君之这才不得不松手。
只是指尖上残留的温度,是那么让人留恋。
看着沈毓真将崔知明叫醒,周君之也只好找个角落,暂时隐藏了起来。
崔知明昏睡地昏天黑地,被沈毓真叫起来的时候,似乎还有些迷茫,大概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等看到沈毓真手中的米粥的时候,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崔师弟……辛苦你了。”说着,又有些虚弱的咳嗽起来。
沈毓真一手端着米粥,一手将他扶起来,脸上还是平淡的表情,好像就在做一件寻常事似的。等崔知明坐好了,他便把米粥端到他面前,道:“快点吃了吧,吃完了好有力气赶路。”
眼看着沈毓真递过来的米粥,崔知明眸中动了动,可身上像是没有力气了一样没有动。半晌,他才抿着嘴唇,有些为难道:“沈师弟,我没有力气了,可以喂我吃吗?”
这点无伤大雅的小小请求,沈毓真当然也不会为难他。没有嫌弃他的不能自理,沈毓真舀起一勺米粥递到他的嘴边。喂食的动作很明显,可食物送到了嘴边,崔知明却又露出犹豫的神色来,像是他发现了这米粥中的秘密一般,他滞了半晌,道:“沈师弟日日都为我吃这些,沈师弟什么时候吃呢?”
面对着这样的质问,沈毓真也并没有露出为难的表情,而是道:“那边还有很多,你吃过了我再去吃。”
崔知明却似乎并没有信服沈毓真的说法,而是又道:“沈师弟带我逃亡这些日子可谓日日辛苦,我多受了师弟的照拂,又怎么能看着师弟忍饥挨饿呢?如今师弟同我亲厚,何必再去吃另一碗粥呢,不如同我共用一碗吧,吃完了师弟再去盛新的。”
崔知明本应当是不知道这粥里有毒的,可他既然能这么说,显然已经是怀疑了什么。躲在暗处的周君之心中不免一紧,而沈毓真却依旧面色如常,像是听不出崔知明的怀疑似的,甚至那一勺要喂给崔知明的粥,先进了自己的嘴里。
崔知明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毓真将那勺粥吞进了自己的嘴里,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毓真将它咽了下去,才像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一样,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可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周君之,心中却如同擂鼓一般猎猎作响。
他终于明白沈毓真为什么会中毒了,这很可能就是同食一碗饭的结果!要毒他人先毒自己,沈毓真这是不破不立了!
周君之抿紧了嘴唇,才能让自己不发出任何的声音。而另一边,崔知明像是已经放下了戒备,这一次,他乖乖喝下了沈毓真喂来的米粥,一边喝一边道:“沈师弟,你也莫要怪我,你也知道,我自小跟母妃生活的便是艰难。那贵妃时时刻刻想要我们母子的命,稍不留神便会在饭菜中下毒。母妃为了我的安全,经常以身试毒……想想那段岁月,虽然艰辛,却弥足珍贵,又刻骨铭心。”
他还兀自陷在回忆中,而沈毓真却像是听不懂其中的感慨似的,依旧神色如常,甚至口气冰冷地道:“所以你为了回报淑妃,便把他杀了。”
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句话,不仅让崔知明瞪大了眼睛,更让暗处的周君之猛然一惊。
他们都不明白沈毓真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崔知明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不可置信道:“沈师弟,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我与母妃相依为命,母妃更是我生命的支柱,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
沈毓真面不改色,依旧道:“正是因为是你生命的支柱,所以你才要摧毁它。如果淑妃不死,你又有什么理由跟皇帝作对,你又有什么理由,想要借助红莲教的手谋权篡位,完成自己心里的宏图大业。”
听着沈毓真这么说,崔知明顿时如遭雷劈般僵在原地。他愣愣地看着沈毓真,像是久久不能明白沈毓真说得是什么话,半晌才像是想起挣扎一般,辩解道:“我怎么可能……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我一直不被人看好,父皇不喜欢我,除了大师兄,乾元观的人也不喜欢我……”
沈毓真道:“所以你还想将大师兄拉入红莲教,这样你的被判便名正言顺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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