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给事挑眉看着这敢说话的乾元观外门弟子,似乎觉得对方颇有趣,勾着嘴角道:“沈道长这叫什么话,怎么就不明不白呢?她是红莲教徒,本就是□□之人。更何况诅咒贵妃、陷害淑妃、惊扰圣驾,这条条罪状,她有几个脑袋够砍呢?这是死得其所,罪有应得。”
崔给事说得轻飘飘,落在沈毓真心里,倒像是着了火似的。他气恼地往前半步,好在周君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却还是捂不住沈毓真那张冲动的嘴,便听他道:“好一个死得其所。她明明是被宫中同党所杀,难道崔给事就不再往下深究了吗!”
这话很是大胆,周君之听着心中一紧,当即呵斥了他一声让他慎言。这崔给事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嘴角的笑意都僵了僵。可沈毓真虽然不说话了,却依旧梗着脖子目瞪着崔给事,仿佛要崔给事给的解释,不死不休。
崔给事眸色冰冷地打量了一番沈毓真,末了目光重新落回周君之的身上,莫测道:“周道长,平日里还得好好管束一下你的师弟师妹们啊。瞧瞧这说得是什么话?”
周君之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他低着头不敢看崔给事的眼睛,只能卑微谦逊地应声,道:“大人教训的是,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了。”他这般讨好的态度,让本就心中有火的沈毓真更是恼怒,他怒了一声“大师兄!”,却不想周君之厉声呵斥了起来。
“别再说了!”周君之怒道,话末又像是发现自己失态了一般,他闭了闭眼,颇有些无奈的表情,又带着些安抚的意味道:“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此次宫中闹猫之事,皆是这名宫女所为。”
听出周君之话中无奈的妥协,沈毓真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便只能盯着周君之看。他的心中还有些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对周君之的心痛。
看着他被迫无奈的接受这并不真实的结果,看着他为自己的莽撞而不得不低头。
怎么能忍心?怎么能不痛心?他沈毓真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已至此,再多说恐怕对周君之和自己都更不利。沈毓真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静了静,没有再说什么了。
看着沈毓真的妥协,崔给事很是满意,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来,道:“周道长这样说便对了。后面的事情便不劳两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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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华,倒像是甩在脸上的巴掌。明明事情根本没有结束,怎么还会有心情讨赏?沈毓真听着气愤又不能说话,干脆便装了哑巴。倒是周君之明白这烫手的赏赐不能不接,便很是恭敬道:“劳烦大人了,修道之人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但既然大人赏赐,某便斗胆,只想在离宫之前,再见见淑妃娘娘。”
这讨的不是赏,而是情。
崔给事自然也知道乾元观的人不稀罕什么金银珠宝,却没想到周君之这么说。他怔了怔,复又笑了起来,显然已经看透了周君之的用意。毕竟给赏这事情也是他先开的口,如今周君之要了,便不能不给,便道:“好啊,这不是什么难事,两位道长若是想去,便去吧。”
看着他并没有阻拦,周君之也算是松了口气,当即谢过,拉着一言不发的沈毓真走了。
只是沈毓真实在不甘心,以至于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一般。他既没有行礼,也没有低垂下目光躲开崔给事的视线。反而是全程都盯着崔给事的脸,瞪着他的眼睛,哪怕目光交汇也毫不畏惧。
他没有说任何一个字,却像是已经骂了崔给事几万字。直到被周君之拉走,那种如针似剑的目光,依然仿佛在崔给事的身上跳动。
这让久居深宫的内侍官心思深沉起来,即便周君之与沈毓真已经离开,他依旧转身瞧着两人的背影,目光更是落在沈毓真的身上,像是暗夜中潜伏的猛兽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直到周君之与沈毓真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崔给事冰冷无情的面上才终于有了些鲜活的血色。他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发出一声模糊的轻笑声,却又无所谓地转过来,看着地上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
“把这收拾干净了吧。”他轻轻挥了挥手,像是扫掉一片落叶一般。而随着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几个黑衣人。他们手脚麻利地将尸体抬走,将血迹擦拭,又将那尊煞面菩萨杂碎,将破碎的神像装进麻袋里。
朝华阁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荒废,这里静悄悄的,仿佛从来没有什么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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