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然今日依旧穿了件白t,裤子是条灰色运动裤,同色运动鞋,说是下午要和朋友去羽毛球馆打球。
她站在光中,暖橙色的光打在她的身上,步清涵望向她,看到的只有从闻然周身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
心里难免感概,这青春的模样她曾经也有过。
年少时憧憬年长,以为成年后满是自由,结果年长后又怀念年少,因为发现真正自由的,其实是当时向往自由的那颗心。
步清涵敛了敛心思,没忘记逗光里的人:“那我要是没用心呢?”
回答她的是一道简短却坚定地声音:“你不会。”
“阿姨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与其敷衍,那就干脆不做。送人礼物这种事情更不会随便,且只要是动过心思,那就是用心。
“况且我都没有跟阿姨要礼物,阿姨就带给我了。能被阿姨记在心里,也是用心。”
最主要的是后面一句:“阿姨心里有我就够了。”
闻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步清涵,而是盯着面前的花,认真给它们浇水,说的话就好像是随口讲出的本能想法。
从喷壶里喷出的水,细绵且零星,落入光内,宛若下了一场无声璀璨的烟花。
星星点点,灿烂如花。
这种画面,对于常常给花浇水的人来说很平常。就算没有特定的前缀,这画面在生活中就很常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当这画面配上闻然所说的话,以及闻然说话时不怎么认真,但却更像是说的心里话时,那么画面冲击的强烈感,不比看一场真正烟花来的少。
至少,步清涵耳边有过轰鸣声。
逗趣的话被认真回应就显得足够赤诚。更别说所回应的话,是对她为人处世的刨析和理解,这种感觉很奇妙。而更奇妙的是,这种感觉她先前只在司若心的身上有过,那是因为这么多年,只有司若心懂她。
那闻然呢?也是因为懂她?怎么可能?闻然才多大。何况她们之间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分别时闻然年幼,有关人性复杂什么都不懂,难不成在这五年里,闻然有从谁的口中听过她、了解过她?
想想闻然能从听到她最多的旁人,就是闻沛了。闻沛?!想到她,这个想法可以排除了。要真是从闻沛嘴里听的她,那闻然不讨厌她才是奇怪。
所以…到底闻然是怎么懂她的?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解答:那就是闻然情商高,机灵,会说漂亮话,知道说什么人会开心。
而这样的小孩儿,长辈都会喜欢。
步清涵双臂交叠,消瘦的肩头轻点倚墙,微挑眉,打趣:“我真的不能让闻沛把你过继给我吗?”
幸幸苦苦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她想捡现成的。不用闻沛说,步清涵自知她想得挺美。所以这句话,更多是开玩笑,是代表了她对闻然的喜爱。
一想到那位处处跟她作对气她的人,生出的孩子这么顺她心,步清涵就觉得世界蛮玄幻的。
随着步清涵话音落下,闻然扭过头望向步清涵,失笑:“在找我妈说这件事之前,阿姨难道不该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步清涵稍冷的眉眼弯弯,化了一汪春水,“那你的意思是……?”
听不出步清涵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闻然转移话题,冲其招手:“阿姨过来,我先教你怎么给它们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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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清涵站在闻然身边,看着闻然细心给茉莉浇水,边浇水边告诉她这花的注意事项和生长习性。
浇水,就好似淋了场小雨。雨丝蒙蒙,枝叶盛满了绿意,花瓣上挂着珍珠。花枝遇水后像是活了过来,密密麻麻的水气下,花香绵绵溢出,吻上了花盆前的两人。
步清涵耳朵听着闻然说话,闻然的讲解声夹杂着茉莉香气,而这刻她的鼻子和唇都染上了茉莉香。
忽然有一种感觉,她的五官好像被闻然占领了。
哦,不止五官,连脑子和心都随闻然去了。
小家伙怎么懂这么多?
当闻然话停,步清涵问:“它之前就是这么大一盆吗?”
“不是,刚种下还很小一枝,这三年长这么大的。”
步清涵柔声:“你把它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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