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兰第二日一早便完全适应了楼船的漂泊,神清气爽地找齐管事要了两根鱼竿,兴冲冲地拉着闺女陪自己一起钓河鲤。
长在京杭运河里的鱼儿并不容易上钩,母女两个守了大半日也只得了五条巴掌长的鲫鱼。
韩秀兰配着火腿、冬菇等食材,熬了一小锅浓稠鲜美的鲫鱼汤,给韩令和、朱长泽、康王爷、以及鲁师傅都各送了一碗去。
夕阳透过格子窗照进了舱房,韩令和坐在窗边慢悠悠喝着鱼汤,旁边多嘴多舌的娃娃脸青年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阴私密事。
“司长,盯着安顺郡王的兄弟传来消息,说朱长庸跟那定国公府千金私下里又邂逅过三回,两人行止亲密得很,瞧着怕是已经相互了有了情意。”
“还有,您离京时交待让查的事情,如今也已经有了眉目……”
“十五年前王琦大人外放江西,其身怀六甲的夫人方元柔留在京中,并以跟同样怀有身孕的长姐作伴为由,长期借住于定国公府。”
“桐梓关惨事传入京中时,定国公世子夫人方元敏受惊早产,方元柔也在同一时间发作,姐妹两人几乎同时各自产下一名女婴。”
“定国公世子夫人方元敏生下幼女后便撒手人寰,方元柔将外甥女抱在身边亲自照看,连自己亲生女儿都顾不上,只能交给了奶娘许氏带着,因此还得了定国公府上下的感恩爱戴。”
“后来北狄大军逼临京城,无数世家勋贵准备举家南逃,兵荒马乱之际,奶娘许氏趁机拐走了方元柔的亲生女儿。”
“再之后,北狄大军围困京城,定国公府遭到北狄细作袭击,护卫家丁死伤大半,丫鬟仆妇也有不少人丢了性命,其中包括定国公世子夫人的心腹麽麽,以及两名贴身丫鬟。”
“等到事态平息后,方元柔不得不带着外甥女曹芳菲住进了安乡伯府里。”
娃娃脸青年简略交代清楚后,眼里露出几分心知肚明的嘚瑟来,凑到韩令和旁边,自作聪明地感叹道:“司长,定国公世子夫人生产时正好只有心腹麽麽跟两名贴身丫鬟守在屋里,十五年前竟然都好巧不巧地死了个干净,啧啧……”
韩令和放下汤碗,捡了一枚薄荷片含在嘴里,声音含糊道:“许氏奶娘的下落,可查到了?”
“查到了,许氏跟着她丈夫杨阿贵躲去了宁波府,投靠了在漕帮里当把头的远房族叔。”
说到这里,娃娃脸青年语气有些不可思议道:“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杨阿贵前年跟林教头手下的纱厂护卫起了冲突,还失手捅死了一名姓沈的护卫,一命偿一命,杨阿贵在当年秋季的时候,就被判了斩刑!”
“许氏长子三岁时不幸夭折,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未能再生育,杨阿贵早在十二年前就娶了二房,等到杨阿贵死后,许氏被那二房太太联合那位远房族叔赶出了家门,后来不知所踪,更不知是死是活。”
“三队的兄弟还在宁波府附近继续寻找许氏下落,昨日还传消息来说,发现康王爷殿下也派了人手过去暗中探查,我让三队的兄弟们特意透露了几分信息给他们。”
见司长大人并未反对斥责,娃娃脸青年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脸又挤眉弄眼道:“司长,您那阿瑜妹妹天生神力,容貌也几乎跟曹氏太皇太后生得一模一样,她跟京城里那位定国公府千金,明显是让人给掉包了身份的吧!”
韩令和眯了眯眼,冷声道:“圣上铁了心要立安顺郡王为太子,朱长庸能不能娶曹氏女为妻乃君臣较量之关键,若是不能寻得证据,即便明知是鸠占了鹊巢,怕也是说不清楚的。”
在立安顺郡王为太子这件事上,首辅大人跟圣上怕是都不会妥协,也不知最后会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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