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晗之并没注意到元倾的异样,只目光扫过门外那队人,淡淡道:“看来宫里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惊讶地脱口而出,却被领队的元儒一个眼神吓得悻悻捂住嘴,没敢再说话。
元儒皱眉,“殿下自身都难保了,竟还忧心着宫里。看来那些说您不忠不孝的传闻,并不见得是真。”
他说着看过去,面前被铁链团团围住的院子里面,是大临朝的“千古罪人”废太子蔺晗之。
在他入主东宫这些年,不但肆意斩杀朝臣,更是投毒杀了将他视如己出的嫡母皇后……
但这其中的蹊跷,除了当事人与圣上,怕也只有元儒最为明白了。
而此刻,蔺晗之正站在门口,手里拽着闩门的那条锁链,目光冷而幽深。
“能说出这种话,元护卫怕也不是真心为主。”
元儒心虚地匆匆别开视线。
蔺晗之这是在点他,他心知肚明。这几年在东宫当值的日子,虽不说多受器重,蔺晗之却也是对他十分信任的。
只可惜他的主子从始至终都不曾是面前的这位。
元儒朝身后拎着食盒的那人使了个眼色,小护卫立马将里面那碗水端到门口,撂在地上。
元儒看着小护卫莽撞得将水都洒了半碗,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又迅速恢复如常。
“今日没有饭菜,殿下将就一下。”
蔺晗之:“……”
挺客气,特意给他留了半碗水。
大抵是习惯了他这副冷傲的模样,那些人只是像往常一般在院子周围转悠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了。
此刻宫里正是用人之际,临来前皇帝跟前的大太监肖烛还特意来传话,让他们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宫。
皇城之中哪个活计不是得小心地顶着一颗脑袋干,元儒他们自然不敢多耽搁。
彼时元倾缩在门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听着外面的人来回走动查看,她心想着幸好昨儿下了大雨,将她的脚印都冲掉了,路上并不曾留下什么痕迹。
不然刚好被兄长撞见,可有的是麻烦。
待到那一行人走远了,蔺晗之才松了那根断了的锁链,蹲下身将那半碗水端进来。
他站得太久了,又穿得单薄,难免四肢有些僵硬,动作缓慢又有些怪异。
可这画面落在元倾眼里却是落魄又可怜。
她慌忙过去想要帮忙端水,却又不敢离他太近,只在他两步远的地方脚步一刹,僵着,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
蔺晗之转过来便见她正试探地望着自己手里的碗,沾了灰的小圆脸上满是纠结。
他怔了一瞬,冷着脸把碗递到她面前,“喝完赶紧走。”
“不是不是。”元倾摇头后退半步,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趴在台阶上睡觉着了凉,她这会儿说话有明显的鼻音,“你已经这么困难了,我怎么能再跟你抢水喝?我只是想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他看起来像是连半碗水都端不动的人吗?
蔺晗之漠然盯着她片刻,冷冷道:“你帮不上忙,可以走了。”
雨后的京郊很冷,但也比不过某人凉丝丝的目光。元倾甚至都不敢抬眼看他,生怕再像昨晚一样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她支支吾吾,本想再解释一遍自己的来意,可想着如今兄长是看管废太子的护卫,自己断然不能去找他,阿姐那边又等着她报平安的信回去,只得无奈地把那些解释咽回肚子里。
“好吧。我是要走,但我还会再回来的。”她说着从随身背着的小包袱里掏出一包糖,油纸包着,叠得四四方方整齐漂亮。
“带的干粮路上吃完了,只剩这个。听说甜食充饥也十分管用,你先拿着。”元倾说着把东西塞到他手里。
指尖不小心触碰到蔺晗之的手,他手指修长干净如羊脂白玉一般,却凉得像块冰!
元倾心尖一哆嗦,心疼到放下豪言壮语:“殿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洗白冤屈,早日将你救出去的!”
蔺晗之脸色板得更加难看了,疑惑地张了张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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