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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柳从心问他找贺今行什么事,他从来不骗二哥,就直接说了。
却没想到今早会这样。
他神色渐渐迷茫,“我从小到大就只有从军这一个愿望,但大家都说不合适。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只是我自己没有看出来呢?毕竟我比较笨……”
“不是。”贺今行打断他,“我可以理解你爹娘和柳从心的想法。”
身为独子,生来就担着延续家族香火与荣耀的责任。
要成家立业,要孝顺父母。自然不能离家几千里。
西北边防军的现状是半公开的秘密。
林远山不知道,柳从心肯定知道。
他要拽着林远山不让他跳火坑。
然而……
贺今行咬了咬唇,没细说下去,只道:“但你也没有错。那不是你的问题。”
下午,他按惯例在未时初去藏书楼。
那一架子书他已经看了一半,偶尔也能帮张先生解决一些小问题了。
张先生一如既往坐在北墙前的书案后。
两边的格子窗在昨日重新裱糊了轻薄一些的窗纸,让阳光能更好地透进来。
书案旁多了一张小几和一个蒲团,上面散布着一个个方块似的光。
那是贺今行的位置。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说:“先生,我有疑惑。”
张厌深放下书,站起身,转动椅子方向对着贺今行,才又坐下,温和道:“你说。”
他想了想,还是隐去姓名,“一个人,好武学且有天赋,自小习武,长大后想凭一身武艺投军。但他是独子,有父母要赡养,想投的军队也是隐患重重。该不该支持他呢?”
张厌深微微一笑:“时易失,志难城。若他矢志不渝,何不帮他一把?”
贺今行一愣,他问时潜意识以为这位先生只会给模棱两可的建议,没想到如此直接。
张厌深再问:“在犹豫是否支持他的人,可有私心?”
“这……”他点头。
“是支持好处多,还是不支持好处多?”
“支持。”
“那还有什么说的?”张厌深笑出豁了口的牙齿,“若对自己有益,那就放手去做,何必考虑那么多?”
他又撑着扶手站起来,“你放手去做,也未必能成。总有被侵害利益、被伤害感情的人会跳出来阻止你。”
贺今行连忙帮他搬动椅子,扶着他坐下的时候,才轻声问:“不论对错与是非吗?”
张厌深顿住,慢吞吞地偏头看他,声音依旧平和,“你会行恶事吗?”
他再一次愣住了,看着对方深陷在眼窝里的褐色眼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老人笑笑,拍了拍他的手背。
第二日是武课,教习先生姓常,字先灼。
学生们都换了修身的骑装,在慎思台集合。慎思台即演武场,占地约六亩,是西山书院最大的构筑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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