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云站在门边,目光呆呆地落在云榻之上的林思慎身上,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原本云榻之前立着一道屏风遮挡,如今也不知怎么被撤掉了,一推门便一览无余。
云榻之上锦被凌乱,林思慎正在忙着穿上衣裳,中衣只虚虚搭在身上,露出了半截雪白的香肩,上头隐约能看清一道暧昧的红痕。
好在云榻之上只有她一人,一旁的床榻旁垂着纱帐,看上去沈顷婠似乎还在歇息,并未起身。这么大的响动,也没有惊醒她。
一直到天光才睡下的林思慎看上去有些萎靡,她脸色苍白的与柳卿云对视,眼中快速的掠过一道慌乱,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镇定自若的躲开柳卿云的视线后,将整个身子藏在锦被之中。
柳卿云面色几经变化,而后趁着脸默不作声的走进屋内,转身将房门关上,把绿荫挡在了门外。
林思慎脑袋发懵,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急促跳动起来,柳卿云的突然造访打的她和沈顷婠措手不及,好在沈顷婠反应过来后,当即离开了云榻,这才没让柳卿云见到她们同榻的一幕。
否则,也不知柳卿云见了那般场面,会不会被吓晕过去。
不过眼下这样的场面,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林思慎心中慌乱不安,面上却装作一副镇定模样,她一脸诧异的仰头看着柳卿云,无辜的眨了眨呀,轻声问道:“娘亲怎么一大早来找我?”
柳卿云面色阴沉的走到她跟前,目光划过她淡然无辜的面容,而后一垂眸盯着云榻的一角,眼神一变,脸色当即白了不少。
林思慎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被锦被遮掩住的一角,隐约露出了一点猩红暗沉的血迹。
她想也没想,当即抓着锦被遮了上去,面上的镇定神色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碎。
柳卿云胸口微微起伏着,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天都快塌下来了似的,她盯着林思慎的脸,默不作声的将手抓在锦被上,不死心的想要掀开看个清楚。
可林思慎不肯,她死死的按着被角,咬着牙不让柳卿云掀开。
就这么互相角力了一阵,红着眼眶的柳卿云终是松开了手,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悲痛欲绝的扶着额头,泪水无声而绝望的从眼角滑落。
柳卿云是个过来人,只看着林思慎现下这模样,云榻上的血迹,还有她肩上的红痕,哪怕就是猜都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她眼前阵阵发黑,险些就要昏倒了过去。
林思慎看着她悲恸的模样,不忍的轻唤了一声:“娘亲。”
“别喊娘。”柳卿云抗拒的呵斥了一身,而后快速的转过身背对着林思慎,声音虚软无力,隐隐间又透着一丝不甘:“你将衣裳穿上,一会来祠堂见我。”
林思慎抓着锦被的五指缓缓手拢,攥紧的指尖泛着青白之色,她神色复杂的垂下头,张了张唇,口中却并未发出一声。
柳卿云无声的落着泪,等了一阵后也不见林思慎会应,便抬袖抹去了泪水,侧头怒声道:“怎么,现在我叫都叫不动你了?”
林思慎身子一颤,急忙道:“慎儿不敢。”
柳卿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穿好衣裳便过来。”
说完她便睁开眼抬步往外走去,只不过走到门边时,她突然顿下了步子,偏头看向了那被轻纱遮掩着,看不清内里景象的床榻。
柳卿云无形中,似乎觉着沈顷婠正在默默注视着自己,她神情一冷,又冷哼了一声,这才拂袖离去。
房门重重关上后,半坐在云榻之上的林思慎却是许久也没有动静,她呆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好半天也没回过神。
一直到只穿着中衣的沈顷婠走到了她身旁,她这才抬眸,一双清亮深邃的眸子已是黯淡了不少,她勉强的扯开唇角苦笑道:“看来娘亲她是知晓了。”
看着林思慎那低落的神色,沈顷婠黛眉微蹙,她咬着薄唇有些心疼的抬手,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林思慎的面容,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她早晚有一日需知晓。”
林思慎握住沈顷婠的指尖,她自然知晓柳卿云迟早会知晓她和沈顷婠的事,只是今日实在是太过意外,意外的就连也没有半分准备。
她有些忐忑不安的抿了抿唇,闷闷道:“娘亲一直想我有一日能像个寻常女子一样,嫁一个好夫婿相夫教子,过上平淡安稳的日子。”
沈顷婠闻言眸中掠过一丝复杂,她冷静的替林思慎分析着柳卿云的想法:“因为她一直觉着愧对于你,只有你像个寻常女子那样相夫教子,过上她以为的幸福安稳的日子,她心中的愧疚才会消散,那时她才能无愧的面对你。”
林思慎点了点头,沈顷婠说的没错,其实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心中对柳卿云隐隐有些抗拒的原因:“娘亲这是为了能让自己安心,她从未问过我,她口中那安稳日子究竟是不是我想要的。”
沈顷婠的指尖轻轻在林思慎掌心挠了挠,仿佛是在无声的安抚她:“那你便告知她,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若不说她又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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