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治国,武人开疆,文武并用,方为盛世可期。”
“偏武,则藩镇之祸可证。偏文,则弱宋前车之鉴。”
“我大明天子,大明宗室,不以文武而论天下,当以才论,以能论。居中宫,阴阳调和,文武权衡,定江山社稷,亿兆黎民。”
“二哥乃宗室子,却不知其中要害,偏重文持社稷,是要我大明江山重现弱宋之故?黄湜老儿,妄为东宫先生,却不知国家之重,妄议重文轻武,窃为私利,如何为人臣!”
“尔等言吾争夺小利,却浑然不知国家之大义,当真可笑之极!”
朱允熥洋洋洒洒,一番长篇大论,在这小小一方东宫学堂内,可谓是如那洪钟大吕,震耳发聩,令人目眩。
朱允炆何曾见过,往日里那个秉性懦弱的三弟,有今日这等伟岸气派,已然是被震得心神胆战。
上方的黄子澄,被朱允熥一口一个黄湜老儿,给骂的满面涨红。
当即伊呀呀的张口叫骂:“放肆!放肆!当真大胆!”
“老夫这便去宫中,面呈陛下,便是拼着老夫这身官袍,也要将你这小儿弹劾了!”
说将话也,黄子澄便以提起袖袍,就要迈步冲出学堂。
这时,一道人影,映入学堂门口。
“都给朕闭嘴!”
朱元章的脸上阴云密布,作为大明朝的开国君王,浑身散发着君王的威严和权压。
只是一眼,便让屋子里的所有人,浑身一颤,纷纷不由低下头来。
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联袂并肩而入,亦是冷眼扫过全屋。
太子的脸上有一丝阴霾,却不知究竟为何,是在针对何人。
倒是燕王朱棣那副阴森森几欲杀气毕露的眼神,却是明晃晃的冲着黄湜去的。
这厮当真居心不良,便是允熥侄儿口中前宋那等祸囯奸佞!
黄湜眼看皇帝和太子还有燕王,突然到来,心中倍感意外。
却是当即一拜到底,当场就跪在了朱元章面前。
“陛下,太子,臣下今日受允熥郡王诬蔑,实难在此授课,还请陛下和太子,另选贤明,于东宫之中教授宗室。”
一旁的朱允炆这时候方才反应过来,也是跪在了地上:“皇爷爷,父亲,允熥年少无知,口出狂言,妄议朝政,妄议文武,其行于礼不合,其思于囯不利,孙儿奏请皇爷爷,当训戒允熥,令其改过自新!”
朱元章冷哼一声,惊得跪地二人浑身一颤,当即闭口不言,俯首乞尔。
他全程未曾看过跪在地上的朱允炆和黄湜一眼,反倒是颇为好奇的注视着站在一旁同样低着头的朱允熥。
这个孙儿他是晓得的。
年幼母妃早薨,一直长在东宫里头,大抵也是因此,自小性格内敛,秉性懦弱,平日里不争不抢,为人低调。
只是今日,言辞却是何等的犀利,谈吐又是何等的锋锐。
其见识,也非是一介长于宫廷的顽童,能够知晓的。
这不禁让朱元章一时心中大动,暗自欢喜,却又不能明露外表。
只是看着朱允熥如今这番乖巧模样。
朱元章终于还是轻笑出声:“当真是个好小子!”
这边朱标还未开口,朱棣已经抢先说道:“允熥这孩子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儿子为父皇贺,为太子贺!”
经过昨日的事情,又有今日眼前发生的事,朱棣没来由对这个侄儿欢喜的紧,当真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更改注意,要求着父皇和太子将这侄儿放在自己身边,跟着自己到北平去。
朱标这时候终于是得空开口:“何故要与先生、兄长争论?”
“你也给朕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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