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那场学生自发的抗议之下所追求的公道,至今都没能得到,并且随着安时的死,彻底沉入大海,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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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迟羡后,李南承和沈予臻在回程路上都不由陷入一阵沉默。
他们没想到一系列事件的起点竟然是三十年前那场关于秦旸的事故。
所有的联系似乎都因为迟羡的讲述拼凑起来了,上一代的人所牵扯的恩恩怨怨,似乎都在向某个方向聚集,指引着沈予臻一步步解开真相。
“臻臻……”
正开着车的李南承有些心不在焉,他实在担心沈予臻的状况。
虽然他们一早就在陈逾川的邮件里知晓了当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毕竟连陈逾川调查多年都没能触碰到核心的案子,现在竟然因为对方为了保护柯嘉韵的一时疏忽,让当年所有相关人员都卷进了当下的案子。
秦旸之死到底有什么隐情,褚观弈一定早在当年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但他却因为被打压、被警告而放弃了对真相的追逐,作出了与迟羡完全不同的选择。
于是,他也成为了刽子手之中的一员。
“既然你母亲对你……对她前男友的死因持怀疑态度,那可能真的是医院和校方联手压下了这桩丑闻,将矛盾点和注意力转嫁到你母亲未婚先孕这件事上,借着这个由头将危害降到最低,避免毁坏医院和校方的名誉。”
李南承抬手用食指蹭了蹭鼻头,似乎是在思考怎样的措辞才不会让沈予臻觉得难过。
“不过臻臻你也别多心,那段时间你母亲一定很难过,我想她当时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没有保住,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你了嘛……”
“我没事,这个故事我比你知道得还要早一些——不管我是谁的儿子,都没什么分别。”
没有分别——他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父亲这样一个角色。
既然没拥有过,就不需要有所期盼。
“我认定的家人,只有一个你罢了。”
本来该是一句让李南承很感动的话,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听起来又实在太过悲伤,趁着等绿灯的功夫,李南承伸过手去握住了沈予臻紧攥的拳头,语气轻柔。
“先回家敷敷冰吧,本来就因为黑眼圈显得没什么精神,见完迟羡那个晦气的混蛋,你脸色更差了。”
李南承撇撇嘴,直接把锅甩给了迟羡,满眼心疼地用指腹轻轻抚摸着沈予臻的眼角,在其上落下一枚亲吻,又拿着毛巾裹了几块冰,小心翼翼地在他的下眼眶处点擦着。
“对了,祈年有联系你吗?咱们什么时候能去见见季识则?我觉得现在我们已经有足够的筹码让他吐露些幕后实情了。”
沈予臻只是摇了摇头,尽量挤出一个微笑,无奈道:“季识则可不是那么简单就会开口的——我现在还不懂他到底在乎什么,在医学界立足脚跟的这段期间,他至少赢得了一派好名声,几乎没有任何经他之手的患者会说他的不是,而他也没有借此收敛钱财……”
“会不会因为他现在还对自己当年没有为秦旸的死而站出来发声,眼睁睁看着你母亲无辜地成为靶心而自责?这样,或许也可以解释当年你被绑架,却能够毫发无伤地被解救——大概都是季识则的授意,因为他不想再害了安时的孩子。”
或许他们还可以相信季识则仅存的良心,但他们也不能孤注一掷把所有筹码压到他的良心上,毕竟那一桩桩被掩盖在黑暗下的恶行,都是明晃晃地在季识则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大概吧,但我想季识则更加顾及的,可能是小姑吧……”
话音刚落,二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毕竟那张合影的站位和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甚至还有陈逾川的言辞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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