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令狐晓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身体快速坐起。
老人警觉,微微睁开眼扫视一圈,竖起耳朵静听周围的动静。
这时,院外一阵疾风响起,一个快速飞动的小黑影朝令狐晓躺着的长凳飞了过来。
令狐晓却像个木头雕塑,定定地坐立着,毫无反应。
待小黑影快要击中令狐晓之时,又一股疾风从令狐晓身旁横扫过去,两股劲风撞到一起。只听“噗”的一声,随后“啪”的一响,有东西跌落到地上。
“何方蟊贼?敢闯我樵夫小院?”院内老人发出一声暴喝,声似惊雷,震得树干发抖,树叶嗦嗦地掉。
院外随即传来一阵闷哼和哗哗的声音,随后是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再过一会又恢复了平静。
暴喝声中,令狐晓仰面倒下躺回长凳上。
老人看了他一眼,鲜血从他的耳鼻流出来。
老人拿起一块布,给他把流血擦拭干净,嘀咕道:“你到底是谁?又招惹了谁?他们竟然还追到我家来了?”
听得老人说话,令狐晓不能开口回答,喉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哎,这到底是为何?”老人望着天上的明月,再叹一口气。
“你也不用着急,能活下来,就是你祖宗十八代给你烧了高香!”老人自顾自地说道。这些话自然是说给犹如躺尸一样的令狐晓听的。
他也不指望令狐晓能听明白。一个月以来,他绞尽脑汁配试各种药,本来以为七八天左右能有效果,换了几种药的配方,这几天才见他身体有了几丝变化,在药物刺激下身体有所反应。他心里自然很高兴。
今晚,院外不知谁来偷窥和释放暗器,刺激了他,他竟然能听见院外细小的声音,还能自己坐起来。就是手脚的反应还没有效果。
但起码给了老人很大的信心。因为老人碰到的也是这辈子最棘手的问题。不能解决是心有不甘的。
等老人安抚好令狐晓躺着,他自是安心打坐。
令狐晓却眼望夜空,看着天上的月亮,白光刺眼,又像是铺了一条无尽的道,走过去怎么走也寻不到尽头,路上又会长出很多分叉,分叉之后再分叉,无穷无尽。
他一会儿看到躺在长凳上蓬头垢面的人,旁边有个小男孩拿着木勺给自己喂黄澄澄的小米粥,那人突然坐起来抓住小男孩的手,吓得小男孩嗷嗷直叫“爷爷!”
他一会儿又看到躺在床上像个刺猬头的人,旁边有个小男孩拿着勺子给他灌米汤和药,那人也会突然坐起来抓住小男孩的手,吓得小男孩咬着嘴唇哭泣,大声喊着“不要啊,不是我害的你!”
他也会看到在月光照射不了的暗影处,支着一口大油锅。锅下面的柴火呼啦啦地烧,还发出噼啪的响声。锅里正翻滚着热油,正咕噜噜地响。有几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有的拿着枷锁,有的拿着钢叉,有的拿着血斧,他们的身影模糊看不清,但眼神却格外犀利。
每当他看见他们的眼神,就会吓得浑身发抖,直接坐起来。
那深邃的夜,那皎洁的月。
此刻,月光照着清晰可见的岔路口。往左走,是一张床;往右走,是一条长凳。
“啊!”令狐晓大喊一声,突地又坐起来!
窗外树影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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