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翎呜呜哭着。
她怎么会心里没数?
她一个月要做几十套新衣裳,首饰多的十几个大箱子都装不下,她娘日常与扬州的夫人们交际应酬,更是铺张浪费。
说她们花钱如洪水也不为过。
如今大伯不给他们钱花了,她爹赚钱的能力不足大伯十分之一,日后还怎么供给她跟娘父亲的花销?
“爹,你再去跟大伯说说好话吧?他跟我们一家相处多年,看着我从小长大,怎么能为了一个才接回家几年的女儿,对我们如此狠心呢?他也太翻脸无情了!”
顾雁翎拉着二老爷的下摆撒娇。
欧阳氏也理直气壮,“翎儿说的没错!顾清颜算什么东西?养在外面十几年的野丫头,一回来就破坏了咱们翎儿的婚事,咱们都没跟她计较,她却这么打我们二房的脸!今日这事,我们还要大哥给个交待呢!他凭什么断我们二房的用度?”
她们两个如出一辙的窝里横,只敢在二老爷面前如此说话,仿佛刚才被顾清颜吓的魂飞魄散的人,不是她们,另有其人。
二老爷气的一口血都快吐出来了,他恨不得把她们一同赶出去。
可是院里的一切都是欧阳氏打理的,多年已成习惯,他还得为如烟未来打算,现在不能跟她们撕破脸。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顾清颜听完了,也直接往柳如烟的住处走了。
二房欺善怕恶,手段却是不足为惧的。
但她既救了柳如烟一命,就得来跟她说清楚。
柳如烟似是在等她过来,她苍白的脸上缠着纱布,一见她进门,便从床上跌了下来。
她朝顾清颜爬过来,不敢让自己沾染她的衣裙,停在她三步之外,跪地磕头,“求大小姐帮我……留我一命,让我活在顾家!我想活下去!”
顾清颜语气平淡,“你如今正活着,不必如此可怜。”
柳如烟怔怔抬头。
她一贯是怜弱姿态,皆因她出身太卑贱,她娘教她要想在顾家活下去,就得学会伏低做小,谦卑忍让,她伺候的顾雁翎又是个倨傲脾气,所以她习惯了对谁都装作可怜娇滴滴的样子。
如今顾清颜这么说,她实在羞愧难当。
“大小姐,我也是……想为自己挣条活路!我娘她临死前最后的心愿,便是我能活下来,做顾家的小姐,将来嫁个好人家,幸福一生。”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次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可怜。
她有当过船娘的娘亲,自出生便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女,她委屈了十几年才有如今的生活,读书识礼,锦衣玉食,若不是欧阳氏母女狠毒,爹都为她商议好婚事了。
只待来年便可成亲。
但眼下……她娘已经死了,她没有能力为娘亲报仇,只能尽力完成她的心愿,先好好活着。
顾清颜是有些可怜她的,但她依旧神色平静,“我今日也只是来探望你,并没有其他打算。”
“不……您有!大小姐您也一直被二房妒恨,今日好好收拾了她们,又断二房用度,她们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二小姐您需要一个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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