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
手机那边的人沉默地喘着气,在宿礼又喊了一声之后才压抑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文文?”宿礼在黑暗中摸着卫生间墙上冰冷的瓷砖,被惊醒的心悸和某些过于深刻的回忆让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以至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文文,说话,你别吓哥哥。”
他仿佛回到了宿文跳楼前的那个下午,宿文也是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只沉默地喘着气,最后说着讨厌他的话当着他的面从楼顶一跃而下。
宿礼的手脚变得冰凉,拿着手机的手甚至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起抖来,声音急促道:“文文,你说话,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文文,说句话好不好?你别这样,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爸妈惹你不开心了?还是、还是哥哥做错了什么?你说句话,千万别做傻事,我——”
“哥哥。”宿文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了过来。
“我在,我在。”宿礼急匆匆地出了卫生间,摸着黑去床边穿衣服,动静惊醒了上铺的郁乐承,他从床上爬起来拍了拍宿礼的肩膀。
宿礼在黑暗中仓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手机,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极力压制的慌乱,“文文,跟哥哥说话,怎么了?”
“哥哥,你要回家住吗?”宿文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在套上衣的宿礼动作一顿,他瞬间抓紧了郁乐承手边的栏杆,笑着说:“不回去,老妈跟你说我要回家住吗?”
“嗯。”宿文低低地应了一声。
“不会回去的,我住校挺好的。”宿礼察觉到自己发着抖的手被郁乐承紧紧抓住,心里的慌乱终于开始逐渐消退,“文文,别多想。”
“对不起哥哥。”宿文的声音带上了丝哭腔,“我……我不想给你打电话的,我怕会吓到你……可是、可是我现在觉得很难受……我不知道跟谁说……”
“没事,没有吓到,我没事,别哭,你怎么个难受法?是腿疼吗?还是心里难受?你可以跟我,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宿礼顿时有些着急,抓得郁乐承的手隐隐作痛。
郁乐承现在听不见他的心声,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在吕文瑞和谢姚都被吵醒用手电筒照过来的时候,冲他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吕文瑞和谢姚还是第一次见宿礼紧张成这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一起跟着紧张地听着。
“……我不知道。”宿文哭得有些压抑,“哥,如果我没醒过来,你是不是就不用活得这么累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宿礼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宿文,我做梦都希望你能醒过来,知道吗?”
宿文哭着抽泣了一声。
“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那时候怎么就没接住你,怎么就没早点发现你生病了。”宿礼一边说着,一边和郁乐承指了指门口,用口型道,‘我现在要回去。’
郁乐承愣了一下,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开始穿衣服,旁边的谢姚和吕文瑞摸不着头脑,谢姚用气声道:“你俩干嘛呢?”
“宿礼要出去回家。”郁乐承用气声道,然后动作迅速从上铺爬下来,跑去阳台看了看五楼的高度,被后面的宿礼揪住了领子拽了回来,跟他指了指门口。
“可是我醒过来,你都没办法回家。”宿文啜泣道:“哥,我不想这样……我觉得我自己很没有用,拖累了爸爸妈妈……还害了你。”
“没有的事。”宿礼皱着眉轻轻打开了宿舍门,旁边的郁乐承吕文瑞还有谢姚紧随其后出了走廊,“我不回去不全都是因为你,我跟我男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居呢。”
电话另一边的宿文震惊到都忘了哭,“男、男朋友?同居?”
跟在他身后的谢姚和吕文瑞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郁乐承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对啊,就是你嫂子。”宿礼一边快步走一边笑道:“通讯录里的‘兔兔’,他叫郁乐承,特别黏人。”
吕文瑞和谢姚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郁乐承和宿礼十指相扣的两只手,郁乐承张了张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你们来真的?”吕文瑞用气声问他。
“卧槽我早就觉得你俩不对劲了,整天黏黏糊糊的说是兄弟谁信!”谢姚指着他俩的手,“好啊,捉奸了吧!”
宿礼转过头来对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顿时偃旗息鼓,飞快地跟着宿礼一起下楼。
楼管大爷已经睡了觉,隔着门都能听见他响亮的呼噜声,郁乐承关键时刻充分发挥了自己力气大的优势,和谢姚吕文瑞一起硬是把一楼走廊尽头那个卡死的窗户给生生拽开了。
宿礼利索地跳了出去,郁乐承紧随其后,吕文瑞和谢姚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跳了出去。
电话那边的宿文显然是被自己有个男嫂子的事情震惊到了,连哭都抛到了脑后,磕巴地问道:“哥哥,你、你喜欢男生?”
“别的男生不喜欢,就只喜欢你嫂子这一个男生。”宿礼严谨地纠正她,“而且我是被他活活掰弯的。”
宿文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姚冲郁乐承竖起了大拇指,郁乐承默默地捂住了脸。
事实证明任何人都会有好奇心,宿文也没有例外,也许她是震惊于宿礼的坦白,也许是惊诧她乖巧懂事什么都比自己优秀的哥哥竟然不仅早恋,还叛逆到同居,甚至同居对象是个男生……这一切都在挑战着她对宿礼固有的认知,她仿佛发现了哥哥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震惊又好奇地听着宿礼给她讲他和郁乐承的恋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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