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男人们怕是都没一个能喝完的。
他们看向谢柠,都觉得不如坐王岩腿上喝红酒。毕竟这一斤白酒光是看着,就够唬人了。
谢柠盯着那瓶酒看了几秒,又看向王岩:“王总说话算话?”
王岩敲了敲桌子,懒洋洋地道:“你问问在场的老总们,我王岩酒桌上从不说假话。”
在场之人纷纷附和。
谢柠知道,王岩已经退了一步。她要是连这个要求也拒绝的话,这次的合作就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她捏住酒瓶,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仰头,对瓶吹。
“好!”王岩大叫一声。
她喝得不快,有几缕液体顺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白酒太过辛辣,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她撑着桌子的那只手用力抠着桌沿,止住身体的摇晃。泪水都被辣了出来,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她没停,甚至都没有停下来喘口气,喝出了一种豁出性命的姿态。
“嗨呀,小谢可真是了不得啊!”王岩抚掌大笑。
一大股酒水忽然呛入了喉管,谢柠猛然咳嗽了起来。整个口腔连带着喉咙、胸腔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刺痛无比。浓烈的酒精气味几乎要麻痹她的神智和五感。
她握着酒瓶的那只手依然没有松开,脊背弓下,明显的脊骨将单薄的衬衣撑出明显的痕迹,小臂到手背泛出明显的青筋。
“唉,小谢,你说说你这是何必呢。”王岩抬手拍着谢柠的背,将她往自己怀里拽。
谢柠大口大口呼吸,然而吸进去的空气像是化为了锋利的刀刃,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割裂。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惊了。他们见过拼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也有几人是从基层花了几十年时间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谢柠的样子让他们不由得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时间,有些于心不忍,别过头不再看谢柠。
谢柠推开王岩,继续喝剩下的半瓶。她的喉咙已经被辣得没了知觉,只是机械地在做吞咽的动作,完全靠一口气撑着。
酒瓶空了,谢柠“咚”的一声将酒瓶拍在了桌上,身子剧烈晃了晃。
她头晕目眩,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但她还是转向王岩的方向,瓶口朝下举起那个酒瓶,里边再无一滴酒水流出。
“我喝完了。”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一字一顿说得极慢。
不知王岩是被她那种不要命的姿态惊到了,还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做到,一时间竟也忘了出声。
谢柠抬手一甩,酒瓶在墙上摔得稀碎。她另一只手扯出包里的文件夹甩进了王岩怀里,缓慢又道:“里边是,策划案。王总,别耍我,你没我豁得出去。”
说罢,她再也不管包厢里边那些复杂的眼神,扶着墙壁慢慢走了出去。
世界在她眼中都是颠倒的。她一步步,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要不是扶着墙,她早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子了。
夏日的夜风也是暖的,烘在她滚烫的身体上,让她难受极了。
她跌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慢慢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却怎么都看不清屏幕。她使劲儿揉了揉眼,屏幕在她眼中依然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光圈。
她胡乱在屏幕上点着,也顾不得是谁了,只想着将电话打出去。
良久,才听到一个冰冷而漠然的声音:“什么事?”
谢柠真是想笑。即便她醉成了这样,即便她的五感都离家出走了,她还是一下子就能听出陆廷言的声音来。
她闭着眼睛,从胸腔中费力挤出几个字:“来金豪酒店接一下我吧,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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