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强是真的震惊。
都生死不由命一念之间了,他旁边那姑娘还能心平气和给人发语音。
震惊之余更震惊的是,岑稚发语音时叫的那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
他不由得确认一遍:“谁啊?”
“我先生。”岑稚眼睛盯着侧视镜,分外冷静道,“不要靠边走,走中间,他们应该是想把你往路边挤。”
好奇心害死猫。
何强就唠那么两秒钟嗑的功夫,黑色轿车放弃撞击,很有技巧地从侧边挤上来,车视镜重重刮擦过车身。
次啦——
锐利刺耳。
何强反应不及,前轮一扭车胎倾斜下滑,猛打方向盘挣扎几下给拐回来。
道路两旁是密而高的灌木丛,在夜里黑黝黝地透不进光,像潭深深沼泽。
黑色轿车再次挤来,铁了心要让他们连人带车滚落翻进坡下灌木丛里。
何强突然一声惊叫。
原来是轿车降下车窗,主驾男人抄起长柄铁锤向他们窗玻璃猛地砸来!
五菱宏光不扛造的车窗在被击中的瞬间就四分五裂地碎开。
当场裂出一大片蛛网纹路。
坐在副驾的岑稚被飞溅而出的玻璃碴子划伤侧脸,血珠顺着耳畔滚落。
她在何强的鬼哭狼嚎里镇定地抬手抹去,白皙指尖沾满滑腻红色。
岑稚心里非常清楚,这群人就是亡命之徒,知道她是记者也猜到她回去要报警,再加上上次巷口撞胯之仇。
今天肯定凶多吉少。
虽然很抱歉连累了何强,但有那么一瞬间,岑稚不禁想起谢逢周。
如果现在换他开车。
死神镰刀砍向谁还真说不准。
至少谢逢周不会像何强这样哀嚎飚脏话,把着方向盘的手抖成筛子。
他可能会一边将油门踩到底,一边懒洋洋地讲些笑话让她放松。
车门被撞到严重变形。
铁锤再次砸来。
岑稚迅速脱下大衣披在头上,挡住碎裂的玻璃渣,在何强的怒骂中面无表情地想,有命回去她一定要考驾照。
何强车技烂成这样都能过科二。
她怕什么。
隐隐约约闻到汽油泄漏的刺鼻味道,岑稚顿感不妙,想要从大衣底下探出头,却感觉身体在撞击里变重。
耳膜迟钝地嗡鸣轰响。
像有针一下下地戳着她脑内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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