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盛夏的天气,随着魏千珩的出现,厢房的气温骤然降下,小黑直感觉脊骨发凉,心肝直颤,僵硬的呆在当场,连逃跑都不会了!
魏千珩迈步跨进门来,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门外的光亮,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形容,只感觉他身上散发着冷冽逼人的气势,让人无端的胆寒害怕。
一进门,他的眸光就定定的落在小黑的身上,尔后看向一边欢喜激动的姜元儿,深眸里的泛起波澜。
姜元儿被禁足一月有余,再次见到魏千珩,她欢喜得身子直颤,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顾不得屋子内外还有下人在,呜咽一声扑到了魏千珩的脚边,扯着他的袍角哭得悲恸委屈。
“殿下……妾身可算看到你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妾身怎么过来的?比度日如年还难受,妾身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姜元儿扯着魏千珩的袍角再也舍不得放开,梨花带雨的样子惹人怜爱,眸光切切的仰视着魏千珩,恨不能将一肚子的委屈都同他说。
魏千珩同样心绪澎湃,负在身后的双手那怕紧握成拳,也止不住的颤抖,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动容的他,却是头一次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紧张打量他的小黑,看到他这般异常的形容,不由越发的惊恐,也由此断定,是昨晚之事暴露——魏千珩一定知道了她就是勾陷了他三次的神秘女子!
思及此,小黑如浸泡在万年寒冰里,暑气未消的炎热天气里,她却是从头寒到脚,连血液都冻住了。
她内心绝望到极点,她就知道,昨晚太过凶险,她终是被那个无心楼的楼主给坑害了。
想到这里,她面如死灰,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都被抽走,双手无力垂下,姜元儿给她的荷包和金簪‘哗啦’都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声声响,却是惊醒了魏千珩与姜元儿。
姜元儿见魏千珩一直盯着小黑看着,神情又特别的不寻常,突然福至心灵,想到魏千珩必定是误会了她与小黑的关系,顿时惊慌委屈的哭道:“殿下您误会了,妾身与小黑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妾身是清白的,妾身心里只有殿下,求殿下一定要相信妾身……”听到姜元儿的哭诉声,回春也回过神来,连忙拉着呆若木鸡的小黑一起跪下,颤声道:“殿下容禀,夫人不过是日夜思念殿下,想知殿下过得好不好,所以才让奴婢请来小黑兄弟,打听殿下的近况……奴婢可以做证明,夫人与小黑之间清清白白,请殿下相信夫人!”
深宫后宅,仆人奴婢们都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姜元儿先前在王府得宠时,回春做为她身边的大丫鬟,在燕王府也是风光无比,甚至比燕王妃身边的春枝、春卉还高一头,堪称半个主子。
可后来到了行宫,姜元儿受罚禁足,回春也落了势,短短的月余时间里,却和她主子一样,受尽了委屈与踩落,所以回春的心里,也无比期盼着姜元儿能重新得势。
而如今,好不容易盼到殿下与自家主子相见,那能在这个时候,让殿下再误会自家主子与小黑奴有染呢?
思及此,回春忍不住对跪在身边哑巴似的小黑催促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哑巴了!?”
小黑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从魏千珩进门到现在,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他的神情根本不像捉奸时应有的愤怒,冷静自若,可深眸里却又暗流涌动,心里似乎在隐忍什么大事。
而以小黑对魏千珩的了解,莫说他对姜元儿已失望厌恶,就算她如今还得宠,只怕传出她与他人有染的丑事,以他的性子,也不会纡尊降贵亲自前来捉奸。
所以,除了想到是自己的身份被他发现,小黑想不到还有其他事可以让魏千珩如此反常。
如此,她还有何话好说,只能乖乖等死罢。
心如死灰的小黑,心绪竟是意外的平静下来,静静的跪在那里,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与回春恰恰相反,姜元儿却害怕小黑奴乱开口,担心他在惊慌之下,说出她私下买通他打听他私事的事来。
姜元儿知道魏千珩的脾性,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私下买通他身边的小厮,打听他在玉川山消息的事,只怕她更没有好果子吃了。
于是,她抢在小黑开口前,连忙颤声道:“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听闻殿下新收房了一个新人,实在是伤心难过,才会忍不住叫来小黑打听那新人的消息的……求殿下开恩,原谅妾身的一片痴心。妾身不该心存私念,眼红那新人,妾身不过心痛妾身的前主,怕殿下有了新人,将她忘记了……”
跟了魏千珩近五年,姜元儿之前并非没有犯过错,只不过,每次犯错,她只要搬出长歌,魏千珩就不忍心处罚她。
如此,在魏千珩一次次的包容之下,姜元儿却是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不但恃宠而娇,为达目的不惜草菅人命,更是野心勃勃的不甘心只做王府夫人,竟想像长歌一样,成为魏千珩的正妃。
而这一次,她又如法炮制,再次搬出长歌来。
平静下来的小黑,看到姜元儿拿出自己做挡箭牌,心里冷笑不已——
魏千珩本就因为她撒谎、编造了神秘女人一事对她心生厌恶,如今她还敢拿自己向魏千珩说情,不是自寻死路吗?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小黑大跌眼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在听到姜元儿提到‘前主’那一刻,魏千珩身子微不可察的轻轻一颤,一向阴沉的眸子里闪起了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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