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眸光微顿,抿了抿唇,对萧知行道:“那个储钺,论剑法或许不是本王的对手,但他骑射确实超群绝伦,不是普通人。”
“本王怀疑,他也师从杨老先生。”
谢钧将结论告知萧知行。
多年不曾听到这名字,乍然一提,倒让萧知行恍惚生出隔世之感。
杨照,河州人士,在军中因骑射出众屡建奇功,流传下桩桩奇闻,甚至被人戏称为“百里杨”。
此人后来被先帝特意请入宫中教导谢锦箭术,谢锦又以此教导谢钧。可以说,谢钧箭术也承袭于杨老先生。
萧知行回过神来,惊诧道:“我听闻那小将母亲是中原人,难不成他是杨老先生的后人?”
他左右张望,看见卫姝瑶朝他远远投来一道冷凉的眼风,想起正事,忙追问道:“那殿下可有十足把握?只剩最后一局了,还请殿下务必全力以赴。”
“若是殿下有为难之处,但说无妨。”
萧知行刚抬眼,就对上谢钧松墨般的眼眸。
纤长浓密的鸦羽长睫之下,他目光不似寻常平静,带着几分迫人的威势,令人莫名头皮发紧。
“是皇后对本王没信心,还是你对本王有质疑?”
他的表情分明充斥着不悦,说话的音调却一如既往,温和有礼。
萧知行从未见过他表露出这样强烈的情绪,不禁浑身僵硬,下意识垂下眼,连带着脖颈都不敢扭动,怕再撞上他凛冽的眼刃。
这话自然是卫姝瑶交代的,可萧知行察言观色,早已发觉谢钧似乎隐隐动怒,心知这话可不能再这么直接传出口。
他思绪急转,正迟疑该怎么才能用辞委婉些,头顶忽地又袭来一股寒气,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答本王。”
谢钧站起身来,自上而下俯视着萧知行,指尖缓慢刮过长弓,发出刺耳的杂响。
萧知行哪里还顾得上细想措辞,急忙把卫姝瑶的担忧和思虑一股脑儿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等他磕磕巴巴解释完毕,又急切补充道:“皇后娘娘不仅是顾全大局,担忧大魏颜面扫地,更是为了殿下声誉着想,并非怀疑殿下箭艺。”
“娘娘还说,殿下今日挺身而出,不甚感激,但比试本就充满变数,殿下尽力而为即可,娘娘自始至终都知殿下心之所系,无论比试如何,娘娘都会替殿下尽力周全。”
萧知行说话的时候看不见谢钧的表情,只能看见谢钧握着长弓的手指慢慢收紧,指节捏得发白。
直至他最后说完,才见那洁白似玉的修长手指松了两分。
“呵,她能知道本王心系什么?”
谢钧提起长弓,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又像是裹着一丝酸涩。
待萧知行再度抬起头来,却见谢钧已是神色自若,冲他笑了笑,一贯地笑意温润,而后便迈步朝着比试场地走去。
不知为何,萧知行总觉得,谢钧听了最后一句话后才转怒为静。
可……这最后一句话是他临时胡诌的啊?
卫姝瑶只说让他问清楚谢钧是否有何难处,若有,只要能赢下比试,帝后必定会替他解决难处。
萧知行望着谢钧张臂挽弓的模样,气势如虹,胜负欲蓬勃而出,默默把准备再解释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左右意思到了就行,是不是原话也没甚要紧的,对吧?
第三轮比试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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