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郑四老爷呵斥妻子一声,才对郑大太太道:“大嫂也不用着急,这些,总能弥补回来。”
“什么弥补,不把那个搅家精赶出去,这家里,就没有宁日。”郑四太太脱口而出,郑大太太心里也这样想,但还是对郑四太太道:“你轻些说话,”
“大嫂,大哥还在衙门里,说请您拿几两银子出来。”郑四老爷最重要的目的是来讨银子,郑大太太不由肉疼得慌,却也说了句知道了,说完,郑大太太就从发上取下一根金簪:“把这个拿去,卖了吧。”
这金簪也有五钱左右,拿去也能换上几两银子,郑四老爷接了金簪,对郑大太太行了一礼就匆匆离去。
“大嫂,这,这可怎么办啊?”郑四太太满心里心疼银子,但也只能对郑大太太求救。
“有什么怎么办的?天还没有塌下来。”这计不成,还有下一计,郑大太太就不信,郑太太能一直护着翠玉,不让自己有可乘之机。
说完郑大太太就推门走了进去,郑四太太还想跟着郑大太太进去,谁知那门就敲在郑四太太额头上,郑四太太只能跺了跺脚,不敢再往里面去。
翠玉让管家去衙门里打听了一番,晓得郑大老爷匆匆赶回城,就去了县衙,找了胡师爷,也不晓得和胡师爷说了些什么,等庙里面把贼捆了来,胡师爷接了,和庙里面的人说了几句,也就把贼给放了,那贼就被郑大老爷带走了。
“我听说,大太太还卖了根金簪呢。”黄婆子笑吟吟地说着,说完,黄婆子的唇就撇了下:“那簪子,我记得还是那年太太见打出来说样式不大好,想着换个式样,大太太正好在旁边听见了,忝着脸要的,这会儿,大太太就把这金簪给卖了,还真是,活该。”
“我说呢,大伯母头上还是有几样好首饰的。”翠玉回忆了下,郑大太太头上的首饰,倒也不算差,有金有银还有玉,遇到事情,也能打扮的花簇簇地出来。
“那几年家里生意兴隆,太太又不是在这些事上留心的人,金的银的,大太太拿了好些,还有大老爷借着族内的口,一年也能赚上七八十两银子,养着他们一家子,吃不完呢。”
黄婆子也是在郑家的老人了,对郑大老爷这样的人早就看不顺眼了,原先生意兴隆,郑东家还在世的时候,他们那是什么做法,这会儿,郑东家没了,生意也没原先兴旺了,他们就露出獠牙来,想要吃绝户,可也要想想,吃绝户能嗝掉他们的牙。
“那都是过去的事,原先呢我不晓得,这会儿我来了,我可不许我们一家子,被人这样对待。”翠玉淡淡地说着,黄婆子已经笑了:“就晓得大奶奶是个有主意的,您放心,我们也跟着太太这么多年了,晓得这家里好,我们才好,定不会学别人,想着去攀大老爷他们。”
翠玉点了点头,也就接过账本,见有笔账是家学的银子,这家学一年先生的束脩三十两,还有一年供给家学的茶水点心,也有二十两银子,都是郑家出的。
翠玉点着这笔账,黄婆子已经对翠玉道:“大奶奶,这笔账呢,是族内的家学,要我说,这家学既然是族内的,就该族内合伙出了才是,哪能可着我们一房出。”
一年五十两银子,对现在的郑家来说,不无小补,翠玉的手在这个账上顿了顿,就对黄婆子道:“今儿得空,我们也去家学瞧瞧。”
黄婆子神色十分惊异,翠玉淡淡一笑:“这家学,既然是我们出束脩,让族内的人来念书,还供给茶水点心,自然也要去看看,这家学办得如何。”
黄婆子急忙应是,就去准备车子。翠玉在这笔账边上打了个记号,就把这本子搁在一边,看着别的账来。等黄婆子进来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了,翠玉也就带着小春出去。
这家学的屋子,就在巷子头,一座小小庭院,推开门,上面三间屋子,充作书舍,两边厢房,东厢房是先生的住所,西厢房是厨房,中午时候,会有一顿点心,也是在这厨房里面送上去。
一个小厮正在院子里面发呆,瞧见黄婆子陪着翠玉进来,这小厮急忙叫声黄婶婶,就往翠玉身上看去。
翠玉听到上面屋内传来郎朗读书声,就对黄婆子做个手势,黄婆子会意,对小厮道:“大奶奶只是过来瞧瞧家学,你可不要惊动了先生。”
小厮听到大奶奶三个字,神色变得诧异,还是对黄婆子点头,接着小厮就去厨房,端了茶出来。
院子里有棵杨树,杨树下还有石桌,翠玉也就坐在石桌上,小厮把茶水点心放好,翠玉喝了一口,眉不由微皱,虽说这茶水,翠玉觉得不会太好,但这也太不好了。
“大奶奶,这茶,要不,让他们换好茶来?”黄婆子察言观色,轻声询问,翠玉摆了摆手,这事儿不是换好茶的事儿,是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克扣银子的事儿。
至于那点心,翠玉也晓得,必定不会太好,想到这茶水点心,翠玉不由轻叹一声。
先生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见翠玉坐在那,先生急忙上前行礼:“大奶奶好。”
“先生请坐。”翠玉忙起身还礼,请先生坐下。
“不知大奶奶来此所为何事?”先生有些忐忑地问,翠玉让小春上前:“今日看账本,也该给先生这个季度的束脩,特地送过来。”
“多谢大奶奶。”先生从小春手上接过银子,翠玉又端起茶喝了一口:“这里的茶叶点心,一向是谁送来?”
“是大老爷那边送来。”先生这句话让翠玉笑了笑,果真是郑大老爷那边送来,难怪这茶叶如此坏,这点心也不能入口。
不然一年二十两的茶水点心,扣掉那些放假的日子,一年也有十个月念书,平均一个月二两银子,这茶水点心哪能如此粗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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