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得清楚一些。”陛下用指尖轻轻的按压着略微有些酸胀的太阳穴,面无表情的说道。
“长歌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梅长歌稍稍抬头,望向陛下,冷冷的辩驳道。
“你是说,尚书令是自杀身亡的?”陛下眉头微皱,满脸的不赞同。
“尚书令杀了尚书令。”梅长歌缓缓屈膝,伏下身子,整个人趴在地上,无比冷静的说道。
“谁杀了谁?”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坐在高台之上,冷眼旁观二人激辩的陛下。
如此异象,仿佛是在冥冥之中,应和了梅长歌方才的话。
恰在此时,殿前忽起大风,飞雪贴着地面滚过,殿门处一片雪白。
“他杀了他。”在梅长歌的刻意营造下,这句话的效果,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梅长歌的步步紧逼,终于迫使卢骞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位看上去颇为孱弱的女子,他的声音颤抖,指尖蜷缩,若非退无可退,他怕是要当场抱头鼠窜的。
“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有什么证据?”
针锋相对的紧张气氛,让卢骞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唾液,咕咚一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
嘀嗒,嘀嗒,一下接着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宽广的大殿中,隐约有水珠的声响。
第十一章茶楼小叙
先秦称诸侯的儿子为公子,女儿亦称女公子。后来泛指读书的文化人或豪门士族的年轻男子,是一种尊称。(用公子二字,来称呼楚青澜,实在是作者的一点小执念,不必太过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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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小姐以后,若遇难事,可以随时找叶缺帮忙。”楚青澜目光闪动,想来是对属下的事情,真的上了心。
“是的,我可以保证。”叶缺似乎特别惧怕光亮,忙不迭的向后退了一步,重新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妥当,这才答道。
“叶缺,你说是不是?”楚青澜眼带笑意,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让叶缺掌管梅府内宅之事,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了些。”楚青澜微微颔首,温言说道,“我安插在梅府后宅的钉子,另有其人,就不劳烦梅小姐费心了。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那人再不会危害到梅小姐一丝一毫。”
“叶缺,你怎么……”话说一半,梅长歌便收了声,继而冷冷的说道,“叶缺原来是你的人,难怪你对梅府了如指掌。”
再等到他彻底走进窗边的阳光里,梅长歌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话音刚落,角落里随即现出了一个人影,看上去,似乎很是眼熟。
“不要谢我。”楚青澜笑了笑,突然拍了拍手,对着屋中阴暗一角,轻声说道,“你该谢的人是他。”
陛下恨他,恨他是个儿子,恨他的身上,流淌着陇西李氏的血液,也恨他竟然真的是自己的骨血。
“五公子费心了。”此时的梅长歌,并不懂得,陛下对楚青澜复杂而阴郁的情感,早已不是忌惮二字所能概括的,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恨意。
“你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楚青澜自嘲的笑了笑,无奈说道,“我是父皇最不喜欢的儿子,有什么得罪人的差事,总归是要落到我头上的。当年惩治贪腐,就是这样,如今想抄家灭族,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我。”
“若是他日陛下传召,你便一口咬定,你是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不得已而为之,与他人无关,或许能够避免一些可能的灾祸。”
“这次陛下,其实是有些不满的。”楚青澜突兀的说道,“陛下先前定是认为,此案牵连甚广,凭借此案,至少能顺理成章的除掉几个眼中钉,却在勤政殿上,被你横插一脚,想来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这些,怎么能让梅长歌不感激?
“多谢五公子指点。”这句话,梅长歌说得真心,看得出来,楚青澜这个人,性子比较冷淡,不太爱“多管闲事”,此番又是监牢探视,又是茶楼谈心,已是他所能给予旁人,最大限度的善意。
“经此一役,梅小姐声名鹊起,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消无声息的隐于幽兰院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楚青澜放下杯盏,沉声说道,“以后遇事要多想二三,切不可鲁莽冲动,这是我与你的忠告。”
如此,甚好。
梅长歌不以为意,反倒觉得,褪去了那些虚伪而不自然的客套,终于可以像两个正常人那样,安安稳稳的说会话了。
“梅小姐不喜欢可以直说,用不着勉强自己。”梅长歌的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久经朝堂尔虞我诈洗礼的楚青澜,当下被人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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