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男子的容貌,生的就如同他的手一样,像是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似的,好看的不像真人。不说样貌了,就是那身上穿的,手上戴的,也不是他们这些乡野旮旯里的见过的。
众人哪里见过这种人物,连同陈家二老一起,都大气也不敢出,就那么张口结舌的探头看着。
这年轻男子被陈栓子牵下来后,先是伸手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又掀起眼皮瞧了一圈儿四周,才低声的、似乎是不太乐意的道:“小幺还难受呢,你快寻个地方,让小幺休息一会儿。”
“成。”陈栓子忙道,“我去抱小幺下来。”
陈栓子紧跟着又一脚踏上了马车。这回,他再下来的时候,怀里就多了个人。
瞧着是个小孩儿,约莫十来岁,被整个兜着抱在男人怀里,小脑袋还靠着男人胸膛,瞧着有些恹恹的。
这个角度,众人看不清那小孩儿的脸,只能瞧见他衣摆下方的一双细细的小腿,裹在一看就昂贵至极的面料里。
陈栓子抱着怀里那小孩儿,又牵着那年轻男子的手,走到了已然呆滞的陈家二老面前,道:“爹、娘,这就是我媳妇儿和儿子。”
陈家二老面面相觑。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陈栓子一走这么多年,陈三在外头喝酒的时候,不知道跟多少人吹过牛皮,说自家儿子是被贵人选中,去当大官、成大事去了,往后那娶媳妇儿,都是要娶千金大小姐、仙女儿的!
可牛皮吹归吹,真见着了儿子的媳妇儿,还真是这么一个一眼看着就金贵的人,俩老难免还是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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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那一大桌子菜实是丰盛,光大荤就有好几样,算得上是村户人家招待人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了。
可这么一桌子菜,摆在那被儿子牵回来的年轻男子面前,就好像还是委屈了他似的。
俩老颇有些局促,就光看着了,只会说“多吃、多吃”。
倒是那金贵的人——俩老现在知道了,叫邵宜年的,一边紧着那道炖鸡肉吃,一边还对俩老笑,笑完了又瞅陈栓子。
这小邵生的别提多好看了,笑起来更好看,比两村公认的村花凤妹儿还标致好些呢。
陈栓子则是忙活着给二老夹菜,又给邵宜年夹菜,环顾一圈熟悉的屋子,又看看爹娘早已斑白的两鬓,不禁有些心酸。
一顿饭吃完,邵宜年进了东边屋里看儿子,陈栓子则被二老拉到了一边儿。
“栓子。”陈三拉着儿子的胳膊,往东边屋里看了眼,压着声音道:“你跟爹娘说句老实话,这、这真是你媳妇儿?”
陈栓子都愣了,“爹你说啥呢,可不是我媳妇儿么。”
“哦,哦。”陈三连连点头,“爹以为你这么多年不回来,又怕爹娘不放心你这么老大了还没成家,就找了个人来糊弄……”
陈栓子听明白了,霎时是哭笑不得,“您想哪去了,年年同我拜堂成亲,千真万确就是我陈栓子的媳妇儿。”
说到这儿,声音又低了些下去,“只是您二老不在,没能看见。”
陈阿奶忙说,“你平平安安,没啥大事儿就成。”
陈栓子点点头,指指里头,“我进去看看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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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栓子和邵宜年的儿子,陈家的小孙儿,名字叫小幺的,一回了上巧村,就生了病。
他平日里身体就弱些,从上京城回乡,路途遥遥,又是水土不服,他这一病,就病了三日。
到了第四日时,他身体总算好了些,能出来走走。
陈小幺被爹爹牵着,在陈家的院子里头走了一阵,瞧瞧蓝天,又看看白云、树木,只觉得处处都跟京里的不一样,哪里都是新鲜的。
“爹爹。”陈小幺仰头问身边的男人,“带小幺去外面走走吧?好多都没见过呢。”
陈栓子摸摸他脑袋,“爹带你去。”
陈小幺来的不太是时候,他跟邵宜年都没想到。
那会儿两人都还在西北,什么东西都没有,身边好大夫也没有一个。这孩子生下来就高烧不止,边境的大夫法子都用尽了,还是没能让退烧。yhugu
大家都以为这娃娃要夭折。好险命大,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只是长到几岁大,大家才觉出当年那场高烧,约莫还是伤着了他的脑袋,让他从小跟世家子弟一样练骑射、字画时,都要慢上不少。
陈栓子和邵宜年都疼极了这个儿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当宝贝珠子养着。就连邵宜年那个怎么看陈栓子都不顺眼的公主亲姐,也对这个侄儿疼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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