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解决,或是离得太远的事情要往后稍稍。
这个道理朱厚熜是在这几年贼子造反期间向周边成年人身上学的,他拿来用也是顺手。
“咱们家铺子有这种问题也就罢了,可我怎么看着,这条街上其他家铺子也冷清?”朱厚熜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孟大山露出一抹苦笑“因为咱们这条街离这州府衙门近,过去不到一里便是,边上还有州学教谕之类,还有几家私塾,学院,他们不许旁人生意火热,扰了清静,那些个学生偶尔出来饮酒买衣,也少有来这边,只有那些真正清贫学子才会偷摸着来这里,还生怕叫人见着了。”
“这生意倒是难做了。”
“正是如此,这条街上生意确实比往年淡了太多。”孟大山顿了顿又继续道
“所以我这铁匠铺子也开不下去,殿下若愿意可随意开什么店,只不过还请将这后堂处,朝巷子里面开的这道门以及炉子给我留下,这些邻居相识多年,我孟大山受人恩惠,以后还是要为了他们做些修锅补铁的活计。”
朱厚熜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这个孟大山的形象有所改观,现在他认为眼前之人虽好酒,但至少品行不错。
随即他又打量了一眼整个后堂屋,突然发现,这后面才是这间店铺大的那一部分,前面的地方还不如这后半截的二分之一大。
但是这后面却又不如前面摆的东西多,除开四人围坐的这个小桌子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家具。
更多的还是一些酒坛子,没有洗的衣物,随意放在地上的青菜之类,也呈堆积状。
且这后面的地方房间也不算多,右侧有一卧室,左侧有一厨房,开了后门之后有一个极小的小院子,院子当中也没有什么东西,仿佛只是为了后面巷子中人方便而开的一条小道一般,旁人可从这院子处直接进入到后门。
朱厚熜有些奇怪,而对自己人他又向来不藏心思,直接问道“孟大山,你莫非是一个人居住吗?”
“殿下,我一直以来的确都是一人独居,无儿无女”
“你。。。。。。儿女家眷呢?”
“我叔叔以前被征调至边军为军匠,有过一婶婶,弘治十四年被掳到草原上去了,后来回了乡,一辈子也没再娶妻。”
朱厚熜满脑壳都是问号,弘治皇帝可是文人士子们公认的好皇帝,他也觉得先帝品行政绩皆值得自己瞻仰。
那么他在位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是人间处处皆乐土吗?怎么会出现子民被人掳掠的情况呢?
孟大山笑着朝四周众人摆了摆手,一指孟智熊道“我把小熊当儿子看,这小子也算孝顺,平日晓得送些酒来给我喝,过节时也知道送些礼来,只可惜这憨货死活不愿学我这手艺,我这打铁的手艺在大同那边都有人听闻,这厮居然不学,每次提到这件事情撂下酒坛子就跑,真是叫人恼火。”
“大山叔可会打制铳管?”陆斌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再听到这位叔叔胡侃,怎么也按捺不住。
“当然会,和你说,如今京营中最新一批鸟铳,有五十支就是弘治九年工部军器局找我们边军军匠制的,我做的那五只可是独被评了甲等!”
看着这位大山叔一脸自豪的表情,陆斌便知道,这定然是没有讲假话,否则不至于这么骄傲。
意外之喜!自己只是问会不会打造枪管,没想到这位至亲至爱的大山贤叔,居然连一整支枪都能造的出来。
而且还是甲等,虽然工部之中的官员既贪又废,但是标准的品质检测级别摆在那儿,这甲等可是不俗的成绩!
好吧,既然天赐宝藏老男孩,那么这位大山叔,陆斌觉得怎么也不能撒手,一定要遵从父亲嘱托好好照顾人家,就当是自己亲叔叔。
“大山叔,您放心,不仅炉子我给您留着,我还会带最好的酒给你喝。”陆斌直接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道。
“怎么,你要弄鸟铳玩?”孟大山垂眼看着这站起来还没有桌子高的小家伙。
陆斌闻言就是一乐,咧嘴笑着摆了摆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我这小身板,现在就是真打制出来,我也没法用。”
“你还真会顺杆子爬!”孟大山一点儿犹豫也没有,直接给陆斌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口中还骂骂咧咧“你老陆家祖传的武艺不学,搞这种要命又不好用的东西,信不信我告诉你老子,你老子能把你屁股抽开花。”
一旁朱厚熜听了这话,有些好奇的问道“太宗年间就有专门装备火器的神机营,可见这火器无论威力还是效果都不俗,才被军中大规模装备,何至于在你口中就变成了要命又不好用的东西呢?”
“殿下小小年纪,懂的东西还真不少。”孟大山习惯性夸赞上一句,接着又道“这火器想要造成杀伤,所需要的其实是火药药粉,引线以及弹丸,装了引线之后,点燃火药才能将弹丸发射出去,造成杀伤,若是当中的药粉装量少了,这弹丸便没有威力,若是装的多了,则可能炸开铳管,杀伤持铳士卒,有时波及范围能牵连到身边两三人有余,边军作战士卒中常有人便死在这上面。”
“这也说不通啊,王府之中并有持铳的护卫,听他们说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啊?”
“王府之中的火铳,是陆斌他爹直接让我来打制的,目前存量应是有二十七杆,每杆花费银两大约七十两上下,乃是由王爷王妃专门拨了款子叫我制作,用了足额足份的铜铁好料,我在当中更没有赚一分银钱,不过殿下您可知昔日我在边军当中做军匠时制造的那一批甲等鸟铳用了多少料子?多少银两?”
“多少?”
“我只用了五十两,用的料子也只是自己用炉子锻过一锻铁而已,其中每一支火器我还赚了五两银子,而其他人所制乙等乃至丙上者,花费银两不过三十两而已,比我赚的还要多些,您说就这么点银子买料造出来的铳能承受住大量的火药药粉吗?”
“竟然如此?”
“不仅如此,而且我那甲等的鸟铳,因为被嫌弃造价太昂贵,只允我做五支,便不让我再做了,工部的订单,后续都给了别人,倒是大同的一些队正,千总,听闻我能够造甲等枪,时常找我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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