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她便开始思量。他体内为何会有两个人?
像双生,却又不是双生。他们明明那样不同,为何有时却也……
“完了。”
当她察觉到头顶上方浓郁的阴影时,温泠月才意识到自己又迷路了。皇宫她不常来,听闻今日宫中帝王召见了几位年少有为的能臣一叙。
傅沉砚同她说在母后处看过便去碧澜阁等他。
将近入夜,天色乌青,她看不清远处的景,熟悉的无力感又一次漫上心头。
为数不多几次入宫的经历都不那样好,求人不如求己,温泠月凭着依稀记忆照着原路返回,才发现……
还是求人为上。
遥遥见了一位急匆匆的小宫娥,抱着一堆快要抱不下的脏衣服边哭边往另一方向去。
她一喜,忙跑过去将她拦下。
那小宫娥年岁不大,不知是受了什么才哭得这样伤心。
她刚入宫不久,连皇宫中妃嫔娘娘都认不大清。见了跑来的温泠月,虽不知是何人,但见她衣着华丽,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想必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于是她连忙要行个大礼,奈何哭哭啼啼地停不下来,一个不注意整个人跌在泥地上,在温泠月面前扑了个满怀。
温泠月不知小宫娥心中所想,没想到她反应这样大。
但想想也是,天光昏暗,又尚且未到宫里点灯的时辰,她贸然跑过来的确容易将她吓一跳。
“你、你还好吗?”
她上前将小宫娥扶起来,方才止住的哭声在见了那堆衣裳染上泥污的瞬间爆发的更大。
温泠月一愣,又安慰她,谁知小宫娥一下忍不住,委屈像止不住的洪水一样化作泪洒出来。
结果便是连问路之事都抛诸脑后。
通过询问才知,她是浣衣局新来的宫女,本是奉命去领脏了的衣物,却意外将容妃外裳上的一颗珍珠弄掉了,被骂了好一会才放行。
“那珠子并非奴婢弄掉的,它本就是堪堪搭在上面的,不知被谁弄松了,我一拎起来就掉了的。”小宫娥抽抽嗒嗒地抹泪。
“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去?”
小宫娥抹泪,“姐姐们都去偷偷看热闹了,就剩我一人,事也不能没人做,我便去了。”
“看热闹?”温泠月疑惑地偏偏头。
小宫娥点点头,一边捡地上的衣服,回道:“不知谁得到的消息,今儿进宫的有位大人芝兰玉树,模样一等一的好。据说不久前刚回玉京任职,如今还未娶,虽我们这般的婢子不敢肖想,但总会好奇。”
芝兰玉树的官员?
温泠月一时想不出是谁,见夜路实在不好走,便主动帮小宫娥分担了些。总觉得这小宫娥和北山的小侍女阿紫很像,年岁相仿,瞧着也亲切。
“你方才说的容妃是谁?”
温泠月不常入宫,以往进宫也无认脸的习惯,除却皇后娘娘,的确不知后宫情况。
“容妃娘娘母家姓裴,是裴大人的长女。入宫也有三四年罢,陛下平素不常来后宫,来也只是去皇后娘娘处,便也没有受不受宠一说。但容妃娘娘的赏赐和月银摆在那里,位份也高,难免跋扈,奴婢们都……都有点怕她。”
裴?
“说起来,今日来的其中一位大人好似也姓裴。”小宫娥随口道。其实宫中人多口杂,什么样的消息能传出来都不足称奇,甚至有些变本加厉地宣扬,都不知听到的是第几版。
温泠月在浣衣局放下了衣物才想起自己是来问路的,却听小宫娥“啊”一声,指向她茜色的裙摆,愧疚道:“沾上泥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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