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从椅上立起身,缓缓朝着对面女宾区走过去。
刘欣见殿下步来,当下脸颊红红的不敢迎视殿下那深邃的眸子,她俯身行礼,“民女参见殿下。殿下金安。”
“免礼吧。”
裴景在一处空闲的桌案上坐下来,那桌子很高,他坐上去却仍曲着腿,脚踩在地面,委实身量高大,他漫不经心的用手揉着自己犯痛的膝盖,睇着刘欣。
“玩的开心吧今天?”裴景问。
刘欣回答道:“看了精彩的歌舞,看了长生殿雪景,很开心呢。殿下呢?殿下开心么?”
裴景低声说,“孤方才看见有个姑娘在假山底下哭。孤心情很不好,孤不开心。”
刘欣听不明白,殿下留下她是要说知心话么。
裴景回头看向刘栾,“相爷,上前几步,这个事,你在场会比较好。”
刘欣的心中喜不胜收,看来是提亲无疑了,不然干什么留下她父亲呢。
刘栾虽是宰相,但是却并无兵权,兵权因历史缘故,在镇北大将军手里有一部分,在睿王母族手里一部分,剩余在裴景有一部分,大多在皇帝手中,基本中央集权。
宰相更偏向文官,他在裴景身近言道:“少主请吩咐。老夫恭候。”
“孤和楚南珞,是什么关系,相爷清楚?”裴景缓缓问道。
刘栾一怔,便躬身道:“老夫不是爱听是非之人,但也有耳闻,楚家大小姐,曾是您未过门的妻子。”
“前未婚妻是不是妻啊?”裴景问,“孤不大清楚,问问相爷,毕竟相爷是过来人。”
刘栾实事求是道:“前妻也是妻,迎娶前出了变故。她到底与少主脱不了干系。此生都有这烙印在。”
“那么,言语诋毁、排挤孤王的旧人,试问这种行为,是在挑衅孤王的权威么?”裴景轻笑。
刘欣俏脸由红转白,血色流失,原来不是提亲,而是因为她奚落了周夫人,殿下不是最厌恶周夫人了么,怎么会如此保护周夫人。方才殿下说的在假山底下哭的姑娘是指周夫人么。
刘栾不解,“殿下,可是小女得罪了楚家大小姐?”
“是。楚南珞咳嗽。身子不舒服。你女儿讲她是肺痨,让她不准咳嗽。煽动所有人排挤她,奚落她,让她回家躲起来养病。把她欺负到躲在山洞里哭泣。”裴景面颊冰冷,“这是孤遇见了,若是不遇见,尔等便这般对待孤王的人么?”
刘栾面色尴尬,“小女年幼不懂事,老夫替女儿赔礼道歉,殿下大人大量,宽恕她这一回吧!”
“十六不算小了。五岁小孩也该懂些教养的。”裴景说。
刘栾汗颜,尴尬,“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下官恭听。”
“孤没有打算怎样她。也不打算为难相爷。孤只要用相同的方式,对待令嫒。使她感同身受。”裴景轻声说着,“你们记住,楚南珞这个女人,旁人动她一根头发,孤要他血偿!她不是没有靠山。裴景是她的靠山。”
刘欣吓得手脚打颤,几乎站不住。
谢锦这时提着一桶冷水过来。
裴景便从桌上立起身来,往窗边去走。
谢锦问:“爷,这桶水是什么用处?”
“刘欣糊涂,给她醒醒脑。”裴景说,“相爷,请吧。你自己的姑娘,你自己教养她做人的道理。以后出门在外不要欺凌弱小了。”
谢锦一怔,原来冷水爷不是用来降火的,便将冷水交给了刘栾,看出殿下是真的心疼周夫人了,为了一名女人而出面这等小事,爷他属实大材小用了。
刘栾明白殿下的意思,叹口气,便提起水桶要往刘欣头上浇。
刘欣咬着嘴唇说:“父亲,不要啊。这水好冰的。”
刘栾低声道:“你当时出口奚落人的时候没想想她和殿下的关系么,哪怕是殿下留在雪上的一个脚印,你也得敬重,何况是殿下的旧人。”
说着将一桶冷水兜头浇下。
冬季腊月里,冷水从头浇下,冰的刘欣猛的一个激灵,浑身剧烈打颤,“好冷啊!”
裴景伸手推开了窗子,西南风从窗子灌进来,直吹在刘欣身上,不几时刘欣便冻得打起喷嚏,也被兜头浇下的冷水呛得咳嗽。
裴景毫无感情道:“不可以咳嗽。也不可以哭。刘栾你女儿肺痨么,不如躲去府中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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