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当即传下口谕,让那几个老太医就留在魏国公府,秦雪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就许他们回家。
宫中又流水似的赐下各样珍贵药品补品,还有秦家、摄政王府众亲友纷纷打发人来看视,恨不得将满京的好大夫都给送到霍家,只求秦雪和腹中胎儿平安无事。
谁知一日、两日、三日到了足足第五日,秦雪竟还是昏迷不醒。
众太医脉也诊了,针也扎了,为察秦雪气色,连她的面容都看了,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若说是有疾,可她脉象健旺,并无任何不妥。可若无事,这人又如何会一直醒不过来呢?
众说纷纭间,有人道:莫不是撞客了罢?
听说这镇魇之术,能让人无缘无故或是癫狂发疯,或是一睡不醒。大奶奶的身体向来好得很,如今却都诊不出是何病,依我看,可不就是被人作了法?!
秦母听了,当即命人去各处寺庙道观求神拜佛,又从重金悬赏名医变成了重金悬赏高僧名道。
因如今霍陵不在京中,秦雪又出了事,霍家竟一个正经主子都没有,以至群龙无首,遂又请了霍氏族中一位年老德高的妇人暂且在后宅坐镇,听人说这镇魇之术都需要作法的引子,便命人在家中各处搜寻,一时之间,折腾得霍家愈发混乱不堪。
此时秦雪上房内,一个乌发雪肤的美人儿静静卧于衾中,虽然昏迷了几天几夜,可她面色红润,容颜恬淡,哪里像是重病之人?
玄昭就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纤细的柔荑,只觉滑腻柔软一如往昔,连她眉眼间的温柔都像过去那般。
他还记得那日,自己正和嫂嫂说笑着,二人说到巡边未归的兄长,说到即将出世的小侄子,嫂嫂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思念和期盼来,阳光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朦胧柔和的轻纱
就在此时,嫂嫂毫无征兆地晕倒了。
玄昭每日都会给她诊脉,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她的身体绝对没有问题,胎儿也一切都好。可她却就此昏睡了过去,一睡便是这么久,若不是有玄昭研制出来的一味奇药和参汤给她吊着命,一个人又能这样不吃不喝地活多久?
他想到兄长离京那天,是如何将他们母子托付给自己的。
他想到自己号称神医,不知医治了多少疑难杂陈,此时却唤不醒挚爱之人。
他想到昏迷之前,嫂嫂的唇边甚至还残留着一丝笑意。那笑静谧似水,她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柔声道:
虽然我心里总是挂念着夫君,但有你陪在我和孩子身边,倒也没那么多不安了。
他留在嫂嫂身边,究竟都保护了她什么?!
他怎么对得起大哥,对得起嫂嫂,也对不起自己!
一念及此,玄昭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已不知不觉紧握成拳,指甲都深深陷进了皮肉里。而他握着秦雪纤手的那只大掌却始终轻轻的,仿佛怕吵醒她一般,丁点力气都不敢使。
忽听帘子一响,一个丫头端着铜盆进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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