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本来觉得自己已经修行得足够努力了,可一想到以后遇上陆山君的情况,顿时觉得自己还得再加把劲,至少也得有机会解释两句,否则见面就被一口吞了就太冤枉了。
‘哎,连计先生都不说话……看来我修行确实还不够刻苦了……’
胡云这么悲哀的想着。
其实胡云这些年的修行计缘都是知道的,比寻常妖怪要努力和刻苦太多了,精进速度也同样十分惊人,计缘不过是不想干涉獬豸教徒弟的手段,同样也清楚陆山君不会真的把胡云怎样。
也不知道胡云这家伙脑子里怎么想的,明明也理解陆山君其实是希望他好的,但理解归理解,怕是真的怕,总觉得陆山君很可能随口就会吃了他,而且即便到了现在这修为,在宁安县见到两只以上的狗也都绕开走。
计缘虽然在下棋,但正和他衍书推法一样,也相当于是在衍棋推算,好处就是可以不用一直凝神于棋盘,因为棋子摆下之后不去乱动就还在那,继续衍算可以有连续性。
此刻计缘手中持一黑子,扫视棋盘全局,棋盘上却好似并非纵横十九道,而是不断延伸,更演化出山山水水天地万物,其上黑白色的仿佛也不是单纯的棋子,而是在棋盘上化出的众生气数。
视线的棋盘一角,苍茫大海上万里碧波,但再细看则发现其中华光万丈,计缘手中黑子在这一落,一片红光翻滚,一道道金线从华光处四散而飞,原本连成一片的白子也似乎也有涟漪带起。
计缘沉吟片刻,伸手往白色棋盒一指,顿时一颗棋子飞出,很自然的飞到了此前黑子落下的一侧,那白子的涟漪就静止下来。
“情理之外,却也在预料之中。”
已经凑近石桌旁的獬豸看着计缘的面前,他看到的依旧是一副普通的棋盘,但他也知晓计缘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在下棋玩。
“看出什么了?”
獬豸这么问一句,计缘抬起头看看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仙道之中,或者说各界修行正道之中,有属于对方阵营之人并不令计某意外,毕竟天地之秘所带来的也是一种难以抗拒的机会,修为再高的修行之辈也未必能摆脱诱惑,只是尚有一事不明。”
獬豸皱起眉头,连计缘也不清楚的事?
“什么事?”
计缘看着棋盘,以喃喃之声道。
“时过境迁,天地不再,当今世界再不是曾经的上古洪荒,真正需要破局的是他们而非我们,徐徐图之当然是可以的,但时间却站在我们这边,又如何破局呢?”
天地的天然压力存在,加上又不可能是全盛真身在此,想要打破天地就太过困难了,而且众生与天地相辅相成,虽然众生的负面也影响天地,但如今在计缘的棋路下,趋势是向好的,那么如果不破此局,何谈旧天地归来,何谈超脱大业呢?
獬豸眉头一跳。
“怎么感觉你比他们还关心此事啊?能拖则拖呗,托它个几百年上千年,甚至可能只要几十上百年就能领略变局之威,届时天地格局又是焕然一新,逼得邪魔歪道的生存空间愈发狭窄,岂不美哉?”
獬豸指的正是计缘棋路中最关键的几环,人世间百家争鸣,光辉璀璨领天地风骚,更有阴间互通乃至推演出脱胎转世之道,便是一些难以化解的怨念和不甘亦有更多机会化解,更能消融戾气导人向善,同时神道也能有新的篇章,总之就是干涉乃至抢夺部分天地之道,领各道向正道,令众生有更多道路,也弥补一些天数上的不足。
可以说计缘这些棋路,在大方向上是堂堂正正的布阵推进之势,就算被看出来也无妨,因为等到能被看出来的时候,也是棋路见效的时候,用计缘的话说就是,我不跟你搞什么阴谋诡计,就是正面平推。
很多时候计缘仅仅是身处其中撩拨一二,不需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到如今已经呈现遍地花开之势,就连阴间那条黄泉也必然不可阻挡。
说白了,这天地如今还是正道的力量强,在这种大前提下,只能偷偷摸摸行事的鸡鸣狗盗之辈,是根本对抗不了计缘的这种阳谋的,且这阳谋还很难被看出来,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如今的变化都是历史的自然进程呢。
但很显然,站在计缘对立面的那些存在,一定已经落子不止一处,比如镜玄海阁之事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或许突破口依然在两荒之地吧?”
獬豸这么说了一句,对此计缘也并未反驳,毕竟当初云山观的祖师爷留下的话中,就和黑荒脱不了干系,但也有一句“日轮啼哭”。
且先不说云山观的祖师爷是不是真的有这能耐可以做出准确性的语言,便先当它可能性极大,那么计缘怕就怕和太阳同样有关。
毕竟对抗金乌还是其次,可天地众生,如何能脱离得了太阳的光辉呢?计缘不认为金乌就等同于太阳,但二者之间的关系也绝对非同小可。
“你已经占了先机了,若全被你给想透了,他们还混个屁啊?大不了到时候硬碰硬,谁怕谁啊!”
计缘也是笑了笑。
“确实也没必要怕,即便我计缘不能胜,天地之大能人辈出,凡事也定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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