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你肯定已经猜到了,姨妈留下的小镇老破小就是当初许远出钱购置的那套安置房,至于它是怎么辗转到了我姨妈手里,似乎中间的过程比较复杂,我当时也没想过问我姨妈。
姨妈过世以后,我们拿到了房子的房产证,不过我们并不是渔凼镇人,在那里唯一的亲戚就是姨妈。我爸说卖房子的事交给我去办,我说渔凼镇太远了而且我不会卖房子,他骂我说这么大个人了,办点小事还畏难。
父命难为,我只好到处联系中介把房子挂了出去,我的报价被中介一压再压,他说我挂太贵了不诚心卖。
他说对了,这破房子挂三万都不见得有冤种要,而我挂的是八万。我就是想拖着不去办这事,如果真有人买,我还得去谈判签合同弄手续交税。我就想拖着以后再说。
可我万万没想到,房子挂出去的第二天,中介就非常兴奋地联系我,有买家了!
我淡定地问:还价多少?低于七万五不商量。
中介说:没还价,对方特别诚心要!人家还说,房东要是最近没空,他可以先把全款打给房东,双边中介费全由他付。人家特别诚心!还生怕你改主意不卖了。
卧槽,还真有大冤种。
我立马非常警惕,我没有立即答应,机灵如我,当然是到处打听,那一片是不是要拆迁了。打听了半天,没打听出个所以然。但是那个意向购买人倒是充分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决定去一趟渔凼镇会会他。
我在那房子里见到了年轻的郁先生,他先到,在房子中央站着,四处打量,看见房东我出现,对我微微一笑。
我当时心里只有“卧槽”两个字。
被买主的长相气质砸晕了,我屁都没放就坐到了中介的签约办公室,冗长的合同一式三份,我签到最后一份时,实在是忍不住对他说:“其实这房子不值这个价,你要不要再想想。”我的意思是引导他还价,他不开口还价,我主动降价,会让我在他面前显得不是一个聪明的女生。
他没有丝毫犹豫,说:“没关系,能买到就行,价格无所谓。”
我说:“为什么啊……难道,你有内部消息?这房子要拆迁?”
他笑:“如果你担心这个,我可以请公证,我们签一个补充协议,将来如果真的要拆迁,所得利益全部归你。”
卧槽好大方,我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我只是好奇啦,你为什么一定要买这间房?哦,难道你认识我姨妈?”
他摇摇头:“这个房子对我来说有一些特别的意义。”
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接着就是我们互加微信,因为房子交易还有一些遗留的事情需要联系。然后就是文章开头,我提到过的,郁风看见我的微信头像,愣怔的那一幕。
所以到这里,我才算终于知道了,当时郁风为什么执意买下那套老破小。我问他房子现在如何了,他笑笑说:“很遗憾,没有拆迁,如果要拆迁,我会通知你。”
我问:“如果它被拆掉,你也无所谓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当时那么迫切地想要买它?”
郁风想了想,说:“我也想不出为什么,没什么意义吧。”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像他现在经营果园一样,你总要去做一些什么事情去排解漫长的孤独。人生就是由一件又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联结而成的。
在许远离开他的时间里,他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化身一个“许远周边”收集器,像一个理智的狂热粉丝一样,默默收集他的蛛丝马迹。
我、我的头像、我与许远的几面之缘,也成为了他的收集品。
我替他感到难过,同时也愈发好奇,为什么,明明他那么在意他,他们却不能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厕所门外传来许多于进门的声音,许远和郁风终于松开彼此嘴唇,喘着粗汽对视,激烈的对抗中,身体多少有点儿反应,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多于在外面喊他们的名字,没人应她。郁风用很低的声音在许远耳旁说:“你真的有点臭,离近点我就闻到了。”
许远:“操!”
郁风:“我有个主意。”
许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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