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百瓢看了独孤策一眼,尚未及问,独孤策便又微笑说道:“故而李太白一面说是‘举杯消愁愁更愁’,一面却又说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辛弃疾也既有‘元来酒是愁人害’之语,又有‘不饮便康疆,佛寿须干百,八十余年入涅粲,且进杯中物’之句。”
董百瓢点头笑道:“老弟说得对,他们这些论调,确是有点自相矛盾。”
独孤策笑道:“这不是自相矛盾,这是他们这些大文学家,以自然之眼观物,把个绝难排遗的‘愁’字,看得极为真切透彻而已!”
董百瓢举杯就唇,饮了一大口酒,目注独孤策,含笑说道:“老弟对此必有高见,董百瓢愿闻谠论。”
独孤策也饮了半杯,轩眉说道:“愁之一字,无形无质,有闲愁、穷愁、乡愁、情愁、离愁、春愁,以及形容不出来的无那之愁等等,但大略别之,却可分为‘可以排遣之愁’,及‘难于排遣之愁’两类,可以排遣之愁,如‘离愁’可以‘合’排,‘闲愁’可以‘事’排,但难于排遣之愁,却只有杯中之物,是最理想的消愁妙药,虽然酒入愁肠,可能化作相思之泪,举杯消愁,可能愁上添愁,然而只要相思之泪一滴,愁上之愁一来,那一种凄然表现,也正是把心底愁思,在逐渐发泄消解!刘伶荷锄,阮籍猖狂,他们是著名酒徒,自不必提,即连奸雄如曹盂德者,也认为‘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六一居士’欧阳修及朱敦儒,更有‘人生何处似樽前’?暨‘天上人间酒最尊’之句。”
董百瓢一面注目倾听,一面取出空杯,不停斟酒,直等独孤策话完,方眉飞色舞地,哈哈大笑说道:“独孤老弟,你不仅是诗人知己,词人知己,更是酒人知己!我这好酒之徒,定要贺你十杯。”
独孤策闻言,连连摇手说道:“独孤策少时还要暗中为我表姊谢仙子掠阵,十杯之数,当不得了!”
董百瓢拈须笑道:“一杯能变愁山色,三盏全回冷谷春,老弟十杯入口,必然更长神威,相助谢仙子退却强敌,董百瓢并不使老弟独饮,我加上一倍,奉陪廿杯如何?”
独孤策听他这样说法,不便再推,只好皱着眉头,把十杯美酒饮尽。
董百瓢陪饮廿杯,若无其事,但独孤策喝到第八九杯上,便满颊绯红,一双俊目之中,精芒如电地,业已有八成醉意。
他饮完第十杯,也就是最后一杯美酒,重重放下酒杯,轩眉狂笑说道:“董老前辈,少时我若出手,便施展你适才见爱相传的三招绝学,使它发发利市!”
董百瓢笑道:“老弟功力湛深,神威盖世,这三招绝学,由你施展,定然威势更强,但最好替它改个招名,莫要再用与斧有关的‘沉香救母’、‘吴刚伐桂’、‘五丁开山’才更妥贴。”
独孤策因酒意已浓,便不再谦逊地,点头笑道:“这个容易,我把它改为‘沉雷郁夏’、‘爽气迎秋’、及‘瑞雪飘冬’,似乎便可与那尚未获传的‘万象回春’,互相配合,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董百瓢抚掌大笑说道:“妙极!妙极!这‘沉雷郁夏’、‘爽气迎秋’、及‘瑞雪飘冬’等三个招名,起得确实不错!”
两人一面谈笑饮酒,一面轻荡小舟,等到了“金梭岛”下,夜色初深,但独孤策却已有了十分酒意。
离舟登陆,只见“金梭岛”上阒然无人,独孤策剑眉双轩,向董百瓢问道:“董老前辈,我表姊谢仙子,和相约她来此的对头,怎的一个未见?”
董百瓢饮得不少,也微有一二分酒意,拈须笑道;“也许时间还早,双方均未到来……”
话犹未了,忽然手指西南方一片林木暗影,对独孤策含笑说道:“独孤老弟,那边有座小林,我们且去林中看看。”
独孤策点头一笑,便与董百瓢双双举步,但刚走到林边,便听得林中有个阴鸷口音问道。
“林外何人?是谢逸姿来此赴约么?”
独孤策酒意微醺,扬眉答道:“我表姊有事,由我代她赴约,不也一样。”
一面说话。一面走入林中,只见早有—男一女在内。
男的年约三十六七。身着青色劲装,容貌颇为英俊,但右颊以上,却有一条两寸来长的深深剑痕。
女的则仅二十三四,一身黄衣,生的美艳无比,但也妖冶无比!
这黄衣美妇看见独孤策与董百瓢走入林中,便自一阵格格娇笑,向那颊有剑痕的男子,披了披嘴说道:“青哥,谢逸姿身为一派掌门,原来也照样荡检愈闲,蓄有面目。”
独孤策闻言。目中精芒电射地,注定这黄衣美妇,沉声叱道:“贱婢何人?休要口出污言,辱我表姊。”
黄衣美妇“哟”了一声,媚笑说道:“你何必假撇清呢?瞧你长得这个模样,又与谢逸姿是表姊弟相称,难道还会和她清清白白,设有一手?”
独孤策一来酒醉,二来对方所说言语,太以伤人,不禁按纳不住胸中怒火,扬掌握劲,便待击出!
黄衣美妇摇手笑道:“你要打架,我定奉陪,但是否应该通个名儿再打?”
独孤策冷然笑道:“我叫独孤策,那位是董百瓢前辈,你们两个,叫做什么东西?”
黄衣美妇双目微蹙,向独孤策又复打量两眼,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这人长相还不错,为何说话却如此不客气?”
说到此处,向独孤策流波一笑,指着那面带剑痕的青衣男子说道:“这是我丈夫林青杰。”
独孤策瞥了林青杰一眼,又向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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