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佳人显是已死去多时,不知从哪里流出这样多的鲜血,将少年的下半身全都染得殷红可怖。围观的人群见了,有的便开始疯狂呕吐起来。
“少侠,你……你……”那侏儒龟公来了,指着少年说不出话来。
“这位公子他……他喝了几杯酒,便拉住我们莞儿,将手深入莞儿胸口,掏出心脏来。我们吓得逃了出来,有几个姊妹还被吓得晕死过去了。”一个胆子大一些的佳人,对着龟公和众人讲述着。
“不,”一个怯生生的新人双眼还挂着泪珠,却仍努力为那少年辩解道,“姊姊想是没看全,公子杀的,并非是莞儿,公子是在为民除害、行侠仗义。”
“对对对,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公子待大家都很好的。”
“公子是无心之失。”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翘首一观的云玲,此刻却终于松下一口气来。这少年她和柳棉棉都是认得的——大唐四大少年侠客里最风流的那个——长安柳寻衣。
那龟公想不到这姓柳的公子竟然这样得女人心,几乎满屋子十个佳人中有九个为他求情。可他全想着自己的生意,哪里听得进去,指着柳寻衣,气得想要大骂,却骂不出来:“你……你自己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是她先露出利爪和獠牙的。”柳寻衣轻轻抬眼,满不在乎道,似乎自己在做一件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平常之事。就像常人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
“可是……你杀了人……”龟公闭眼痛苦道。
“人?她是人吗?你要不要看清楚再说?”
柳寻衣站了起来,将身上带血的长衫解下,将那血泊中的佳人兜在里面裹住,然后向外一抛。
众人都是一阵惊呼,连连后退。龟公身材短小,退得慢了,被那一包衣衫正正砸在身上。
“呀!你个……”龟公刚要咒骂,便看见那衣衫散开,其中裹着的,竟是一个血糊糊的狸猫尸体。
这狸猫和寻常花猫不同,周身皮毛不知都被谁剥了个干干净净,吓得众人一哄而散。
龟公没有走,他只是在那里神志不清似的喃喃自语:“作孽作孽,这定是在下前世作孽啊!这已经是这个月来散花楼第三宗了……”
“等等!”柳棉棉俯首对着龟公道,“你说这个月第三宗,是什么意思?”
“哎,不知哪里来的猫妖,这几个月来总是好变人形,夺走我们花魁。我们虽然封锁了消息,但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每天的生意越来越清淡。这月来,在下请了名道长,为我们捉了两只,刚刚消停半月,如今猫妖又出现了。长安的妖祸越来越重,怕是大乱将至。”
柳寻衣一面擦洗血迹,一面道:“恐怕这猫妖背后,还有更可怕的异族存在。我看,你这散花楼就先不要开张了。”
龟公突然恶狠狠地看向柳寻衣,怒道:“都怪你!都怪你!”
“什么?怪我?”柳寻衣大笑,看着眼前的侏儒,不知该怜还是该厌。
“谁叫你杀她的!你知道这样,会引来更多的猫妖吗!”
柳寻衣满不在乎道:“所以我叫你关门嘛。”
龟公气急,抓住柳寻衣,一头顶了上来。可柳寻衣到底武功了得,任由他去顶,真如千斤坠地一般,岿然不动。
“金吾卫来了!金吾卫来了!”门前跑堂倌大喊道。
龟公气得带着哭腔道:“谁报的官?谁报的官!”刚喊完,便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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