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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第1页)

抢上叩头,低声道:“皇上大喜。老……老法师在里面。”康熙颤声道:“你给我……给我通报。”转身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待众侍卫退出后,齐乐在禅房门上轻击两下,说道:“晦明求见。”过了好一会儿,内无应声。康熙忍不住抢上一步,在门上敲了两下。齐乐摇摇手,示意不可说话,康熙将已到口边的“父皇”一声叫唤强行忍住。又过良久,只听得行颠说道:“方丈大师,我师兄精神困倦,恕不相见。他身入空门,尘缘已了,请你转告外人,不要妨他清修。”齐乐道:“是,是,请你开门,只见一面便是。”行颠道:“我师兄之意,此处是金阁寺,大家是客,不奉方丈法旨,还盼莫怪。”

齐乐转头向康熙瞧去,见他神色凄惨,心想:“你说我在这里不是方丈,不能叫你开门,那么我去要本寺方丈来叫门,也容易得紧。”正想转身去叫方丈,康熙已自忍耐不住,突然放声大哭。齐乐本想安慰安慰他,可见他越哭越凄凉,眼见父亲就在近前,却就是不见他,不知怎地就想起自己这辈子想见却可能再也见不到的爸妈,忍不住跟着也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说着自己与家人之事,又不管不顾地指责顺治。康熙听得她大哭,初时不禁一愕,跟着又哭了起来。只听得呀的一声,禅房门开了。行颠站在门口,说道:“请小施主进来。”康熙悲喜交集,直冲进房,抱住行痴双脚,放声大哭。行痴轻轻换摸他头,说道:“痴儿,痴儿。”眼泪也滚滚而下。

玉林和行颠低头走出禅房,反手带上了门,对站在门外的齐乐瞧也不瞧,径行出外。行颠觉得太过无礼,心中又对她感激,走了十几步后,回头叫了声:“方丈。”齐乐用袖子擦着眼睛,对他点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

行颠去后,齐乐只听得康熙哭着叫道:“父皇,这可想死孩儿了。”行痴轻声说了几句,隔着房门听不清楚。其后康熙止了哭声,两人说话都是极轻,齐乐一句也听不见。她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将房门推开一线,侧耳去听,只得站在门外等候。过了好一会儿,隐约听到康熙提到“端敬皇后”四字,齐乐心道:“上次顺治叫我转告他不可难为了毛东珠,我按下了这句话没说,不知顺治现下是否回心转意?”再过了一会,听得行痴说道:“今日你我一会,已是非份,误我修为不小。此后可不能再来了。”康熙没有作声。行痴又道,“你派人侍奉我,虽是你的一番孝心,可是出家人历练魔劫,乃是应有之义,侍奉我太过周到,也是不宜……”两人又说了一会,只听行痴道:“你这就去罢,好好保重身子,爱惜百姓,便是向我尽孝了。”康熙似乎恋恋不舍,不肯便走。

终于听到脚步声响,走向门边,齐乐急忙退后几步,眼望庭中。呀的一声,房门打开,行痴携着康熙的手走出门外。父子两人对望片刻,康熙牢牢握住父亲的手。行痴道:“你很好,比我好得多。我很放心。你也放心!”轻轻挣脱了他手,退入房内,关上了门。又过了片刻,喀的一响,已上一闩。康熙扑在门上,呜咽不止。齐乐站在旁边,心里一酸,陪着他流泪。康熙哭了一会,料想父亲再不会开门,却也不肯就此便去,拉了齐乐的手,和她并肩在庭前阶石之上,取出手帕,拭了眼泪,抬头望着天上白云,出了一会神,说道:“小桂子,父皇说你很好,不过不要你服侍了。父皇说臣子们护持得太周到,倒令他老人家不像是出家人了。”说到“出家人”三字,眼泪又流了下来。

齐乐听说顺治不再要她服侍,开心之极,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喜色。说道:“想害老皇爷的人很多,皇上总得想个法子,暗中妥为保护才是。”康熙道:“那是一定要的。那些恶喇嘛,哼,他**的,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他本来只会说一句“**的”,数月不见,却多了一句“他*的”。齐乐道:“师傅,你又多了一句骂人的话。”康熙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是我妹子从侍卫们那里学来的。她和太后都跟着上了山……”脸色一沉,道:“父皇不想见她们。”齐乐点了点头。

康熙道:“那些喇嘛自然是想劫持父皇,企图挟制于我,叫我事事听他们的话。哼,哪有这么容易?小桂子,你很好,这一次救了父皇,功劳不小。”齐乐道:“皇上神机妙算,派我到这里做和尚,本来就是为了做这件事。”康熙道:“那也不然。父皇说你能体会他的意思,不伤一人而得脱危难。”齐乐道:“那是我见老皇爷要点火自焚,说什么舍身消业,可真把我吓得魂灵出窍。”康熙惊道:“什么点火自焚?舍身消业?”齐乐说了经过,只把康熙听得出了一身冷汗。齐乐道:“我情急之下,将老皇爷淋了一身冷水,那可大大的不敬了。”康熙道:“你是护主心切,很好,很好。”

他沉默半晌,回头向禅房门看了一眼,说道:“父皇吩咐我爱惜百姓,永不加赋。这句话你先前也传过给我了,这一次又亲口叮嘱,我自然是永不敢忘。”齐乐道:“老皇爷要皇上永不加赋,天下就没有流寇了。皇上鸟生鱼汤,铁桶似的江山,万岁万岁万万岁。”康熙道:“尧舜禹汤,谈何容易?不过我们满洲人来做中国皇帝,总得要强过明朝那些无道昏君,才对得起天下百姓。”齐乐心想:“可惜你后代直把整个中国都快丢了,是真一点对不起天下百姓。”康熙又道:“父皇跟我说,这几年来他静修参禅,想到我们满洲人昔年的所作所为,常常惭愧得汗流浃背。明朝祟祯是给流寇李自成逼死的,吴三桂来向我们大清借兵,打败了李自成,给明朝皇帝报了大仇。可是汉人百姓非但不感激大清,反而拿咱们看作仇人,你说是什么缘故?”齐乐道:“这……。”她还在想要不要据实跟他分析分析才好,又听康熙道:“汉人说我们胡虏,是外族人,占了他们花花的江山。清兵入关之后,到处杀人放火,害死了无数百姓,那也令他们恨咱们满洲人入骨。”齐乐本是汉人,康熙赐她作了正黄旗满洲人,跟她说起来,便“咱们、咱们”的,当她便是满洲人一般。其实说到国家大事,齐乐便是不满也做不了什么,她才不想听。只是康熙甫与父亲相会,心中激动,想到父皇的谆谆叮嘱,便跟这个亲信讲论起来。齐乐叹了口气,道:“我也听人说过从前清兵杀人的惨事。”康熙也叹了口气,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人不计其数,那是我们大清所做下的大大恶事。我要下旨免了扬州和嘉定三年钱粮。小桂子,你说好不好?”齐乐忙道:“这自然好,这样一来,大家有饭吃,谁也不会造反了。”康熙道:“虽然大家有饭吃,有钱使,却也未必没人造反。你出京之时,叫侍卫们送了一个人来,说是王屋山的逆贼,我已亲自问过他几次。”齐乐心中一惊,当时只顾着安抚众将领,忘了那元义方全程目睹当时之事,也不知他跟康熙说了什么,忙站起身来,说道:“那是我大胆多管闲事,以后再也不敢了。”康熙道:“你坐下,这件事办得很好,那也不是闲事,今后还得大大的多管。”齐乐道:“是,是。”康熙见她忽上忽下有些滑稽,忍不住哈哈一笑,郁抑稍减,低声道:“吴三桂这厮善能用兵,手下猛将精兵,着实不少,倘若真的造反,和福建耿精忠、广东尚可喜三藩连兵,倒也棘手得很。咱们只能慢慢来,须得谋定而后动,一动手就得叫他**的吴三桂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康熙勤奋好学,每日躬亲政务之余,由翰林学士侍讲、侍读经书诗文,只是诗云子曰读得多了,突然说几句“他**的”,“屁滚尿流”,倒也颇有调剂之乐。他今日见到父亲,本是又喜又悲,但亲近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摒诸门外,不知今后是否再能相见,深感凄伤,幸得齐乐出言相趣,稍解愁怀,又谈到了除逆定乱的大事,更激发了胸中雄心。他站起身来,在庭中取了四块石头,排列在地,说道:“汉军四王,东边的、南边的、西边的,要分了开来,不能他们联在一起。定南王孔有德这家伙幸好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倒容易对付。”说着轻轻一脚,踢开石头,说道:“耿精忠有勇无谋,不足为虑,只须不让他和台湾郑氏联盟便是。”一脚又踢开一块石头,说道:“尚可喜父子不和,两个儿子势同水火,自相倾轧,料他无能为力。”将第三块石头也踢开了,只留下最大的一块石头,对住了怔怔出神。齐乐道:“吴三桂这奸贼,自己老不死,却累得你大伤脑筋。”

康熙坐回阶石,只听得庙外脚步声甚响,虽然无人喧哗,显是已有不少人聚集在外,齐乐道:“看来他们已把那些恶喇嘛都捉了来。皇上真是洪福齐天,凑巧之极,刚好这时候赶到,把这些恶喇嘛一网打尽。”康熙道:“那倒不是凑巧,我得到你的密报,派人查察,得讯之后,急速赶来,却已慢了一步,让这些恶喇嘛惊动了圣驾。若不是你机灵,我可终身遗恨无穷,罪不可逭了。”齐乐奇道:“我没给你什么密报啊。”康熙道:“我派侍卫到少林寺传旨,他们说见到一个蒙古王子,几个喇嘛,又有几名武官。是不是?”齐乐道:“是啊。”康熙道:“你吩咐他们暗中查察,这几人办事倒也得力,一查之下,便查到那蒙古王子叫作葛尔丹。那武官叫马宝,是吴三桂那厮手的总兵。他们和喇嘛勾结谋叛,意欲不利于父皇。”齐乐一拍大腿,说道:“原来如此!我见他们鬼鬼祟祟,不是好人,倒不知竟是吴三桂的部下。”康熙道:“这三伙人后来分了手。侍卫张康年跟踪喇嘛,听到他们大集人手,要到五台山来捉拿一位重要人物。他不知事情重大,又跟了好几天,这才回京奏我。我一听之下,岂不有急?当即火速启程,只是皇帝出京,啰里啰嗦的仪式一大套,我虽下旨一切从简,还是迟到了一天。”

齐乐道:“吴三桂总兵和这些喇嘛结伴同行。也不知他与这件事有无关系。”康熙道:“他自然不是好人。”心下沉吟,缓缓的道,“我年纪还小,行军打仗,还不是他的对手,最好咱们再等几年,等我再长大些,等他又老了些。那时再动手,就可操之必胜。小桂子,你不必性急,多过一天,对咱们就多一分好处,对他便多一分坏处。”齐乐道:“倘若他老得死了,岂不便宜了他?”康熙微笑道:“那是他的运气。”顿了顿,说道,“父皇刚才叮嘱我,能够不用兵打仗,那是最好,一打上仗,不论胜败,兵卒死伤,那是不用说了,天下百姓便不知要受多少苦楚。因此吴三桂如果乘早死了,等不到我去动手,虽然不大好玩……”他微微一顿,齐乐接口道:“对于百姓兵卒,却是一件大好事!”康熙点头一笑,望着禅房,轻轻的道:“我六岁那年,父皇就曾带我去辽东打围,现今……”慢慢的走到门边,手抚木门,泫然欲涕。过了一阵,跪倒在地,拜了几拜,低声道:“父皇保重,孩儿去了。”齐乐跟着跪拜。

康熙走到大雄宝殿,康亲王杰书带着骁骑营都统察尔珠、御前侍卫总管多隆,以及索额图等随驾大臣、前锋营都统,护军营都统都候在殿中,见皇帝出来,跪下参见。群臣站起,偷眼见小皇帝眼圈甚红,均感诧异。皇帝年纪虽小,但见识卓越,处事明断,朝中大臣都对他敬畏日增,不敢稍存轻他年幼之心。小皇帝居然会哭,倒是一件奇事。又见齐乐脸上也有泪痕,均想:“定是齐乐这小家伙逗得皇上哭了,两个少年,不知搞些什么玩意儿。”顺治在五台山出家,康熙瞒得极紧,纵是至亲的妹子建宁公主也不让知道,群臣自然更加不知。

康亲王上前奏道:“启奏皇上:查得有数千名喇嘛,不知何故在清凉寺外争闹,现下俱已擒获在此,候旨发落。”康熙点点头,道:“把为首的带上来。”察尔珠押上三名老喇嘛,都带上了足镣手铐。三名喇嘛不知康熙是当今皇帝,神态倔强,叽哩咕噜的说个不休。康熙突然叽哩咕噜的也说了起来,群臣都吃了一惊,谁都不知皇上居然会说藏语。其实这些喇嘛是青海喇嘛,传自蒙古,并非来自西藏,康熙和他们说的是蒙古话。说了一会,三名喇嘛俯首不语,似乎已经屈服。康熙道:“带他们到旁边房里去,朕要密审。”多隆道:“是。”将三人拉入殿旁一间经房。

康熙向齐乐招招手,两人走入经房。齐乐反手带上了房门,拔出匕首,在三名喇嘛眼睛、喉头、鼻孔、耳朵各处不住比划。康熙用蒙古语大声问了几句,一名最老的喇嘛神态恭顺,一一回答。两人一问一答,说了良久。齐乐一听康熙声音大了起来,稍有怒色,便出匕首威吓,若康熙神色温和,她就笑嘻嘻的站在一旁,向喇嘛点头鼓励。康熙盘问了大半个时辰,才命侍卫将三名喇嘛带出,叫齐乐关上了门,沉吟道:“这可奇怪了。”齐乐不敢打断他思路,站在一旁不语。康熙又想了一会,问道:“小桂子,父皇在这里出家,这事有几个人知道?”齐乐道:“除了皇上和我之外,知道这事的有老皇爷的师傅玉林大师,他师弟行颠大师。本来有个太监海大富,他已经死了。清凉寺原来的住持澄光大师似乎并不知道详情,只知老皇爷是一位有来头的人物。除此之外,只有老……老……那个太后了。”

康熙点头道:“不错,知道此事的,世上连父皇在内,再加我和你,也不过六人。可是我刚才盘问那蒙古喇嘛,他说是奉了塔尔寺活佛之命,到清凉寺来接一位和尚去青海。我细细盘问,清凉寺中那位和尚是何等人物,活佛接他去干什么,反反复复地问来问去,他确是不知。他最后说,好像这位大和尚懂得密宗的许多陀罗尼咒语,活佛要他去传授密咒,好光大佛法。这自然是胡说八道,不过瞧他样子,也不是说谎,多半人家这么骗他,他就信以为真。西藏现下已归我大清管束,□□和□□两位活佛对我都很忠顺,西藏僧俗都虔信佛法,就是五台山上的喇嘛,也一向良善奉佛,青庙黄庙历来相处和睦。不过喇嘛教派别众多,虽大多是好的,但有几个教派妖邪不正。这次活佛派人想来劫持老皇爷,定是受了邪派喇嘛的蛊惑,或许活佛自己根本不知,是他手下大喇嘛下的命令。”

齐乐道:“是,青海活佛又不想占我大清江山,他是否知道老皇爷的身份,现下难以明白。但那个挑拨活佛,前来冒犯老皇爷的人,恐怕……恐怕多半知道内情。”康熙点了点头道:“你不会说,我是信得过的。玉林和行颠两位自然也不会说。少林寺晦聪方丈和澄光大师就算猜到了一些,他们是有德高僧,决不会向人吐露,算来算去,只有那……那老……老*人了。”齐乐道:“对,一定是这老……老……”康熙沉吟道:“她在慈宁宫中,暗藏假扮宫女的男人,那是我亲眼所见。她当然担心事情败露。她杀害端敬皇后,父皇恨之入骨,父皇虽然出了家,还是派遣海大富回宫去查察此事。你知道其中详情,又在我身边。哼,这老*人哪里睡得着觉?她非下手害了父皇不可。只有谋害了父皇,谋害了我,再杀了你,她才得平安。”

齐乐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毛东珠和神龙教早有勾结,她既知顺治未死,一定去禀服了洪安通。看来这些喇嘛来到五台山,还和神龙教有关。只是现下毛东珠身份康熙还不知情,我便不好将这推论告诉他,不然说不定毛东珠没死我倒先死了。”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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