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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第1页)

起。那老者向着徐天川等:“你们跟着我念!听好了,我念一句,你们跟一句。洪教主神通广大,寿与天齐!”徐天川骂道:“邪魔歪道,装神弄鬼,要老子跟着捣鬼,做你娘的清秋大梦!”那老者起判官笔,在他额头一击,咚的一声,鲜血长流。徐天川骂道:“狗贼,妖人!”

那老者问吴立身道:“你念不念?”吴立身未答先摇头。那老者提起判官笔,也在他额头一击,再问敖彪时,敖彪骂道:“你**的寿与狗齐!”那老者大怒,判官笔击下时用力甚重,敖彪立时晕去。吴立身喝道:“彪儿好汉子!你们这些只会搞妖法的家伙,他**,有种就把我们都杀了。”

那老者举起判官笔,向刘一舟道:“你念不念?”刘一舟道:“我……我……我……”那老者道:“你说:洪教主神通广大,寿与天齐!”刘一舟道:“洪教主……洪教主……”那老者将判官笔的尖端在他额头轻轻一戳,喝道:“快念!”刘一舟道:“是,是,洪教主……洪教主寿与天齐!”

那老者哈哈大笑,说道:“毕竟识时务的便宜,你这小子少受了皮肉之苦。”走到齐乐面前,喝道:“小鬼头,你跟着我念。”齐乐道:“用不着你念。”那老者怒道:“什么?”举起了判官笔。齐乐大声念道:“齐教主神通广大,寿与天齐,永享仙福。齐教主战无不胜,胜无不战,齐教主攻无不克,克无不攻。齐教主提拔你们大家,大家同升天堂……”她一溜话说得飞快,又把齐教主这个“齐”字说得含含糊糊,只是鼻孔中这么一哼,那老者却哪知她弄鬼,只道她说的是“洪教主”,听她这么一连串的念了出来,哈哈大笑,赞道:“这小孩儿倒挺乖巧。”

他走到方怡身前,摸了摸下巴,道:“唔,小妞儿相貌不错,乖乖跟我念罢。”方怡将头一扭,道:“不念!”那老者举起判官笔欲待击下,烛光下见到她娇美的面庞,心有不忍,将笔尖对准了她面颊,大声道:“你念不念?你再说一句‘不念’,我便在你脸蛋上连划三笔。”方怡倔强不念,但“不念”二字,却也不敢出口。老者道:“到底念不念?”齐乐道:“我代她念罢,包管比她自己念得还要好听。”那老者道:“谁要你代?”提起判官笔,在方怡肩头一击。方怡痛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忽有一人笑道:“章三爷,这妞儿倘若不念,咱们便剥她衣衫。”余人齐叫:“妙极,妙极!这主意不错。”齐乐忽道:“你们要找的小太监,我知道在哪里。”那老者忙问:“你知道?在哪里?快说,快说!”齐乐道:“你答应不再难为这二位姑娘,我便跟你说,否则你就杀了我,也不说。”方怡尖声道:“齐乐,不用你管我。”那老者笑道:“好,我答应你不难为这二个姑娘。”齐乐道:“你说话可要算数。”那老者道:“我姓章的说过的话,自然算数。那小太监,就是擒杀鳌拜,皇帝十分宠幸的小桂子,你当真知道他在哪里?”齐乐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老者跳起身来,指着齐乐,道:“就……就……是你?”脸上一副惊喜交集之色。方怡道:“凭她这样个小孩,怎杀得了鳌拜,你莫听她胡说八道。”刘一舟道:“是啊,若不是使蒙汗药,怎杀得了满洲第一勇士鳌拜?”

那老者将信将疑,问齐乐道:“鳌拜是不是你杀的?”齐乐道:“是我杀的,便怎样?不是我杀的,又怎样?”那老者骂道:“你**的,我瞧你这小鬼头就是有点邪门。身上搜一搜再说。”当下便有两名汉子过来,解开齐乐背上的包袱,将其中物事一件件放在桌上。

那老者见到珠翠金玉诸种宝物,说道:“这当然是皇宫里的物事,咦……这是什么?”拿起一叠厚厚的银票,见每张不是五百两,便是一千两,总共不下数十万两,不由得呆了,道:“果然不错,果然不错,你……你便是小桂子。带他到那边厢房细细查问。”方沐二人急道:“你们别难为她。”沐剑屏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名汉子抓住齐乐后领,两人捧起桌上诸种物事,另一人持烛台前导,走进后院东边厢房。那老者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四名汉子出房,带上房门。那老者喜形于色,不住搓手,在房中走来走去,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桂子公公,今日跟你在这里相会,当真是三生有幸。”齐乐见他没立时便杀了自己,便知有圜转余地便笑道:“贵教是不是有个胖胖的女子,叫做柳燕的大姊在皇宫中?”那老者奇道:“咦,你怎么又知道了?”齐乐胡说八道,说道:“这位柳大姊,跟我交情可挺不错。有一次她得罪了太后,太后要杀她,幸亏我出力相救,将她藏在床底下。太后在宫里到处找不到她。这位胖大姊感激我救命之恩,便倒戈效力于我。”那老者又问:“倒戈?太后为什么要杀柳燕?她们……她们不是很好么?”齐乐嗯了一声,道:“看来你也知道太后的真实身份。那看来你在教中职位不低。”那老者惊道:“不敢,不过能指使数人而已。尊驾是……?”齐乐笑笑,道:“不知教主、夫人最近如何?他们指派我出来做事,我倒也久未前去回禀了。”这一问,只听得那老者更是暗暗心惊,只道齐乐是教中什么自己不可知道的重要人物。

她这么虚张声势,那老者虽然将信将疑,却也是宁可信其是,不敢信其非,问道:“外面那几个人,都是你的部属随从了?”齐乐道:“他们都是宫里的,两个姑娘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四个男的是御前侍卫,太后差他们出来跟我办事。他们可不知道神龙教的名头。这等机密大事,太后也不会跟他们说……”她说到这里,只见那老者脸露冷笑,心知不妙,问道:“怎么啦,你不信么?”那老者冷笑道:“云南沐家的人忠于前明,怎会到宫里做御前侍卫?你扯谎可也得有个谱儿。”齐乐哈哈大笑。那老者愕然道:“你笑什么?”齐乐又笑了几声,说道:“沐王府的人最恨的,可不是太后和皇上。只怕你是不知道的了。”那老者道:“我怎么不知?沐王府最恨的自然是吴三桂。”齐乐假作惊异说道:“了不起,章三爷,有你的,我跟你说,沐王府的人所以跟太后当差,为的是要搞得吴三桂满门抄斩,平西王府鸡犬不留。别说皇宫里有沐王府的人,连平西王府中,何尝没有?只不过这是十分机密之事,我见你是自己人,说了不打紧了,你可不能泄露出去。”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他心中毕竟还只信了三成,寻思:“我去问问外面几人,且看他们的口供合不合。问那小姑娘最好,小孩子易说真话。”当下转过身来,推门出外。齐乐大惊,只怕他要对外面众人不利,叫道:“喂,喂,你到哪里去?这是鬼屋哪,你……你怎么留着我一个人在这里?”那老者道:“我马上回来。”反手关上了门,快步走向大厅。

齐乐满手都是冷汗。烛火一闪一晃,白墙上的影子不住颤动,四下里更无半点声息。突然间,外面传来大声呼叫:“你们都到哪里去了?”正是那老者的声音。齐乐听他呼声中充满了惊惶,当下一喜,知道庄家众人已在布置了。

只听那老者又大声叫道:“你们在哪里?你们去了哪里?”两声呼过,便寂然无声。过了一会儿,听得一人自前而后急速奔去,听得一扇扇门被踢开之声,又听得那人奔将过来,冲进房中。那老者脸无人色,双目睁得大大地,急喘道:“他……他们都不见了。”齐乐故意道:“给……给恶鬼捉去了。咱们……咱们快逃!”那老者道:“哪有此事?”左手扶桌,那桌子格格颤动,可见他心中也颇为惊惶。他转身走到门口,张口又呼:“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呼罢侧耳倾听,静夜之中又听到几下女子哭泣之声。他一时没了主意,在门口站立片刻,退了几步,将门关了,随手提起门闩,闩上了门,但见齐乐一对眼中流露着恐惧的神情。

齐乐目不转睛的瞧着他,见他咬紧牙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大雨本已停了片刻,突然之间,又是一阵阵急雨洒到屋顶,刷刷作响。那老者“啊”的一声,跳了起来,过了片刻,才道:“是……下雨。”

忽然大厅中传来一个女子细微的声音:“章老三,你出来!”这女子声音虽不苍老,但也亦非娇嫩,决不是方怡或沐剑屏,声音中还带着三分凄厉。

齐乐低声道:“女鬼!”那老者大声道:“谁在叫我?”外面无人回答,除了淅沥雨声之外,更无其他声息。过了好一会儿,那女人声音又叫起来:“章老三,你出来!”那老者鼓起勇气,左足踢出,砰的一声,踢得房门向外飞开,一根门闩兀自横在门框之上。他右掌劈出,喀的一声,门闩从中断截,身子跟着窜出。齐乐假装急道:“别出去!”那老者已奔向大厅。见老者已然离去,齐乐不禁偷笑不止。

那老者一奔出,就此无声无息,既不闻叱骂打斗之声,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一阵阵冷风从门外卷进,带着不少急雨,都打在齐乐身上。她打个冷战,想张口呼叫,却又想起众人都被掳去。突然间砰的一声,房门给风吹得关拢起来,随即又向外弹出。这座鬼屋之中,就只剩下了齐乐一人。

突然间又是一阵冷风吹进,烛火一暗而灭。齐乐短促惊呼一声,觉得自己身前已多一人。她知道那人便站在自己面前,虽然暗中瞧不见,可是清清楚楚的觉得那人便在那里。齐乐吁了口气,道:“人吓人,吓死人好吗。你既不害我,何不先点上灯,放开我,咱们坐下详谈?”那人听了齐乐说话,不免惊讶,却不理会她,问道:“我问你,朝中做大官的鳌拜,真的是你杀的么?”齐乐道:“鳌拜手掌大权却横行霸道,上欺年幼君主,下害天下无数好百姓,坏事做尽。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便杀了他,又如何?只道一刀便死是便宜他了!”

她说了这番话,面前那女人默默不语,齐乐心中怦怦乱跳,过了一会儿,始觉微微风响,那女人已飘然出房。齐乐身子摇了几下,但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一会儿两扇门又被风吹得砰砰作响,她身上衣衫未干,冷风一阵阵刮来,忍不住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法门猛叩无方便  疑网重开有譬如

忽然间远处出现了一团亮光,缓缓移近,那团亮火越移越近,却是一盏灯笼,提着灯笼的是个白衣女子。齐乐黑暗之中,乍见光明,忙闭住双目。只听得脚步之声细碎,走到自己面前停住。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笑道:“你为什么闭着眼睛?”声音娇柔动听。齐乐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沐剑屏,不禁心中一动,笑道:“我是不敢瞧你。”那少女笑道:“你怕我七孔流血,舌头伸出,是不是?你倒瞧一眼呢。”齐乐道:“我才不上你当,你披头散发,七孔流血,有甚么好看?”那少女反咯咯一笑,向她面上吹上口气。

这口气吹上脸来,却微有暖气,带着一点淡淡幽香。齐乐左眼微睁一线,依稀见到一张雪白的脸庞,眉弯嘴小,笑靥如花,她忍不住,双眼都睁开来,但见眼前是张十分清秀的少女脸孔,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头挽双鬟,笑嘻嘻的望着自己。齐乐笑问:“你真的不是鬼?”那少女微笑道:“我自然是鬼,是吊死鬼。……你杀恶人时这么大胆,怎地见到了吊死鬼,却又这么胆小?”齐乐嘻嘻笑道:“我不怕人,只怕鬼,还只怕吊死鬼。”那少女又是咯咯一笑,问道:“你给人点中了什么穴道?”齐乐道:“你试试好了,我也不知道。”那少女在她肩膀后推拿几下,又在她背上轻轻拍打三掌,齐乐双手登时能动。她提起手臂,挥了两下,笑道:“你会解穴,那可妙得很。”那少女道:“我学会不久,今天才第一次在你身上试的。”又在她腋下,腰间推拿了几下,齐乐跳起身来,笑道:“不行,不行,我怕痒。”就是这样,她双腿被封的穴道也已解开。她伸出双手,笑道:“你呵我痒,我得呵还你。”说道走前一步。

那少女伸出舌头,扮个鬼脸。但这鬼脸只见其可爱,殊无半点可怖之意。齐乐伸手去捏她脸,那少女转头避开,咯咯娇笑,道:“你不怕吊死鬼了么?”齐乐道:“你有影子,又有热气,可不是鬼。”那少女双目一睁,正色道:“我是僵尸,不是鬼!”齐乐一怔,想到僵尸不也还是没有热气吗……又见灯火下她脸色又红又白,笑道:“僵尸的脚不会弯的,也不会说话。”那少女又笑起来,道:“那我一定是狐狸精了。”齐乐笑道:“我不怕狐狸精。”还作势转到她身后瞧了瞧。那少女笑道:“我是千年狐狸精,道行很深,没尾巴的。”齐乐点点头,笑道:“我想也是,只有千年狐狸精才有你这样美貌,这叫:迷死人,不偿命。”那少女脸上微微一红,伸手指刮脸羞她,说道:“也不怕羞,刚才还怕鬼怕得什么似的,这会儿却来说便宜话了。”

齐乐对比完,只觉双儿和蔼可亲,比之方怡,沐剑屏,尚多了几分令人亲近之意,何况她说的是一口江南口音,比之方怡和沐剑屏的云南话又软糯得多。这时忽然一个寒颤,便不再打趣,问道:“双儿姑娘,我身上湿淋淋的,很不舒服,你可有替换的干衣服?”双儿大为惊异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双儿?”齐乐嘿嘿一笑,道:“就兴你是千年狐狸精,不兴我也是千年妖精么?”这话却唬得双儿脸色有些发白,齐乐见状,有些过意不去,忙道:“双儿你别当真,我逗你的,我知你叫什么却是有些别的原由。”双儿嗯了一声点点头,似从惊吓中回神,轻声道:“有一件事有些为难……你可别见怪。”齐乐道:“什么事为难?”双儿道:“我们这里没男人衣服。”齐乐闻言一愣,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了,不过这样。双儿你附耳过来。”等双儿伸耳过来后,齐乐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不瞒你,我是女子。”“啊?”双儿惊呼一声,上下打量她好久。

双儿提起灯笼前边带路,却仍时不时回头打量一下齐乐,似仍是犹疑不定。齐乐跟着她走出房门,问道:“我那些同伴都到哪里去了?”双儿落后两步,和她并肩而行,低声道:“三少奶吩咐了,什么都不能对你多说,待会你用过点心后,三少奶自己会跟你说的。”齐乐早已饿得厉害,听得有点心吃,登时精神大振,又为安抚双儿先前受到自己的惊吓,便又故弄玄虚一番,胡乱掐指一通,说算出点心是湖州粽子,登时便为双儿拜服,也不再惧怕于她。

双儿带着齐乐走过一条黑沉沉的走廊,来到一间房中,点亮了桌上蜡烛。那房中只一桌一床,陈设简单,却十分干净,床上铺着被褥。双儿将棉被揭开一角,放下了帐子,道:“桂相公,你在床上除下衣衫,抛出来给我。”齐乐依言跳入床中,除下衣裤,钻入被窝,将衣裤抛到帐外。双儿接住了,走向门口,说道:“我去拿点心。你爱吃甜粽,还是咸粽?”齐乐笑道:“肚里饿得咕咕叫,就是泥沙粽子,也吃它三只。”双儿一笑出去。

过了一会,齐乐闻到一阵肉香和糖香。双儿双手端了木盘,用手臂掠开帐子。齐乐见碟子中放着四只剥开的粽子,心中大喜,实在饿得狠了,提起筷子便吃。浙江湖州所产粽子米软馅美,入口甘美,天下无双。她两口吃了半只,说道:“双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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