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露茜,往好了说,是代替他那不懂事的九妹“伺候”他,可细究用意,实为羞辱。
楼问津语气冷淡:“你知道我不交朋友,只做生意。你我还有共同目标,所以这次我不计较。再有下次,别怪我没有提前打过招呼。”
楼问津有这样的本事,能将慢条斯理的一番话,说得叫人不得不心存忌惮。
梁恩仲讪讪一笑,“何至于,我不过是体恤妹夫你。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安排就是了。”
“以后你、你们家的人,都不准再去烦阿九。”楼问津最后补充一句,便站起身,不欲再与他逢场作戏,“梁公子自便吧。”
待那门关上,梁恩仲骂了一句,他瞥了一眼对面的露茜,喝道:“去把头发洗了!”
楼问津回到科林顿的宅邸时,宝星正打算出门去找他。
宝星赶忙提醒:“楼总,你跟梁恩仲约了喝酒……”
“已经喝过了。”楼问津往里走去。
“这么快……”
楼问津瞥他一眼。
宝星笑了笑,忙说,“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不如再去梁宅坐一坐吧。”
“为什么?”
“……二公子请你去喝酒的事,太太知道了。”
楼问津闻声顿了顿,“知道便知道了。”
“她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楼问津看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宝星清了清嗓,“太太说,让你别喝死在外面,她没那个闲心去替你收尸。”
楼问津微微挑了挑眉。
他没说什么,走到客厅里坐了下来,松一松衬衫领口,燃了一支烟。
茶几上黑陶瓶里插着一把茉莉花,星点白花,香气浓郁。
楼问津嗅着那气息,忽伸臂拿过烟灰缸,将只抽了两口的烟揿灭,随即拎起一旁的电话机,将电话拨去梁宅。
可在即将接通之前,他又把听筒撂下了。
后面几日,梁稚同沈惟茵单独约了一餐饭。两人现在都深陷婚姻之囹圄,见了面默契不提,只管吃喝玩乐。隔日沈惟茵与她丈夫在电话里大吵一架,下午便被勒令回了吉隆坡。
楼问津连日不见人影,梁稚打听才知,他去了柔城出差。
两人已是夫妻,却与陌路无异。梁稚倒不在意,每日自学功课,巴不得楼问津这辈子都不要再露面。
大学同窗林淑真来电,说要同父母来庇城度假,询问下榻哪家酒店为佳。
梁稚自然担了这个东道,她本意是想叫林家人都来梁宅落脚,又怕他们觉得不自在,便在东家酒店下定了两间套房。
梁稚亲自往机场接机,第二日又开车载他们去峇都丁宜玩水,再去槟榔山看落日。
庇城天黑得晚,七点过后,才渐渐进入一日中的蓝调时刻。自槟榔山下来,梁稚载林家三口去漆木街吃娘惹菜,饭毕时间尚早,就说再去万山巴刹逛一逛夜市。
林父林母沿路拍照,稍落后几步,梁稚同林淑真在卖椰花酒的摊档前停住脚步,打算买椰花酒尝一尝,顺便歇歇脚。
乳白色酒液,酒面一层浮沫,闻起来带一点酸臭味,口感又酸又甜,林淑真喝了一口,便紧皱眉头,“好难喝。”
“你从前没喝过?”
“喝过。我记忆里味道不大好,但我小时候不喜欢青椒,现在却喜欢了,我想试试是否口味有变。”
梁稚笑着接了过去:“给我喝吧,不要浪费。”
“克洛伊,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不像个富家千金。”林淑真打量着她,忽然说道。梁稚英文名是Chloe,家里人叫她阿九,而同学朋友间,称呼她英文名更多。
梁稚笑问:“因为我现在落魄了?”
“不是。你没那样傲世轻物,也不怎么娇气。”
“我还不娇气。”梁稚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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