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提举为人温和,人情世故却看得透彻。
&esp;&esp;十六岁的李果,五年后二十一岁,如果他能有余钱娶妻,生育子女,那么他的生活将更为穷困吧。如果他穷得没有家室,像大部分仆人那般,那么他该是怎样的情况?赵启谟无法想象,他拒绝去思考,成年后,衣衫褴褛的李果,在灾年里备受折磨。
&esp;&esp;“大抵,也是给人佣工吧。”
&esp;&esp;赵启谟垂头丧气,他已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质问他。
&esp;&esp;“你尚年少,亲近邻家之子,并无不妥,只是云泥殊途,终究无法维系,早明白这个道理也好。”
&esp;&esp;赵提举并不是不许儿子和贫家子交友,而是告知赵启谟,这样的友情徒劳无功,终究陌路。
&esp;&esp;“嗯,知道了。”
&esp;&esp;赵启谟小声应诺。
&esp;&esp;“还有,翻窗逾墙之事,皆是小人所为,哪像个世家子。再不可有,这绝非君子所为,若是再犯,便要责罚。”
&esp;&esp;赵提举言语严苛,他对这事的忌讳,不在于会摔伤,不再于可能会影响学业,而是品格。
&esp;&esp;“可知‘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esp;&esp;赵提举提问。
&esp;&esp;“知道。”
&esp;&esp;赵启谟小声回应。
&esp;&esp;“往后呢?“
&esp;&esp;“往后再不敢犯。”
&esp;&esp;赵启谟低着头,显得羞愧。
&esp;&esp;翻窗逾墙的行径,非偷即盗,确实有辱斯文。何况,云泥殊途之说,也让赵启谟十分震动。
&esp;&esp;李果可曾想过,他会有怎样的人生吗?
&esp;&esp;然而出身不可选,后天可以努力,他人可以资助,虽然穷一代,便也穷三代的比比皆是,也总有例外。
&esp;&esp;隔窗
&esp;&esp;王鲸在县学里挨了一顿胖揍,打他的是两位年长同窗,拿木板啪啪打屁股。王同学考试成绩差不说,还经常旷课,还在学校里打架斗殴。学谕记过,惩罚,还要通知家长。
&esp;&esp;听着王鲸同学在一旁亲娘啊的惨嚎,众多学子沉默无言,心有余悸,当然也有抿嘴偷笑,幸灾乐祸的。
&esp;&esp;堂下的王鲸,呜呜哭号,被两位书童搀到外头去,一番闹腾消停。
&esp;&esp;堂上,学置长仍是严肃查阅各位学子所做得诗赋,喊到姓名的,战战兢兢站起身,到一旁排着等挨训。
&esp;&esp;年关将至,学生们瑟瑟发抖,又到考核一年成绩的时候了。
&esp;&esp;在此等情景下,还能悠然磨墨,翻书,托腮的学子,都是学霸。
&esp;&esp;学霸赵启谟执笔在纸上写下,记大过一次,小过三次。
&esp;&esp;这是王鲸同学入学一载的“业绩”,恐怕他明年再难到县学里就读。
&esp;&esp;不过即是富家子,且是巨商之子,书读得好与否,已不重要,哪怕是个蠢材,也衣食无忧。
&esp;&esp;再过二日,县学放假,学子们可以回家过年,多少人盼这个年假。就是学霸赵启谟,想起这番学末考核过后,便是年假,也遮掩不住喜悦的心情。
&esp;&esp;梆声响起,学子们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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