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2节（第2页）

&esp;&esp;李果挨上一个眼神杀，无所畏惧，继续咬柿饼。

&esp;&esp;赵提举叹息：“不为困穷宁有此，这话你可懂得。”

&esp;&esp;赵启谟无可奈何说:“懂得，老妇如果不是因为艰难窘迫，不会去打别人家的枣子。”

&esp;&esp;赵启谟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是不满的，嘀咕：“哼，穷就有理啦。”

&esp;&esp;赵提举拿起戒尺，作势要打：“让你在京城跟你娘住，养得这般傲慢冷漠。”

&esp;&esp;李果一口气吃下不过摘点花花草草，你打他作甚

&esp;&esp;从睡梦中饿醒，是常有的事，衙外街，大概也只有李家，一天只吃一顿饭，平头百姓人家，一天两顿。稍微有富余的人家，一日三餐。像赵提举家，则是一日四餐，三餐之外，还有个夜宵。

&esp;&esp;饿得睡不着，到厨房翻找食物，存放豆子的陶罐，空空如也；灶台角落放芋头的位置，空无一物；存放面粉的瓦罐，倒是还未见底，也就一小捧，明天可以煮碗汤饼一家分着吃，还是留着明日吧。

&esp;&esp;李果捧着咕咕叫的肚子，回床躺下，翻来覆去，他睡不着。黑暗中，他闻到一股花香味，那是末丽（茉莉）的香味。

&esp;&esp;末丽花在衙坊种有数株，静公宅一株，这夜里传来的香味，显然出自隔壁静公宅。

&esp;&esp;国朝的妇人们喜欢佩戴鲜花，就是男子也不免俗，不管红绿紫靛，一股脑往巾帽上簪花。末丽的售价不低，李果平时在衙后街集市看人售卖，一支能有五文呢，但要现採新鲜，花要刚刚好盛开，一旦枯老，就一文不值。

&esp;&esp;天将亮时，李果搬来木梯，麻溜爬上阁楼。他打开窗户，跳上桓墙，攀爬梨树，滑下树干，潜入静公宅。这一路，真是一气呵成，比进自己家院还熟悉。

&esp;&esp;他挎着个小篓子，手里捏着铰刀——娘亲缝衣服用的铰刀，家里唯一的金属器。

&esp;&esp;晨露呵护下的末丽，散发异香，娇美可人。

&esp;&esp;“咔嚓咔嚓。”

&esp;&esp;李果动作神速，剪下一枝又一枝，一会就插满一篓。

&esp;&esp;他还想多剪点，听到厅房有说话声，急忙爬上梨树，沿着桓墙往回走。

&esp;&esp;挨近自家窗户，突然听到身后“啪”一声，回头正见赵启谟凶神恶煞般推开窗户，朝自己喊叫：

&esp;&esp;“贼儿，你又来我家偷什么！”

&esp;&esp;“别跑！”

&esp;&esp;赵启谟攀上窗户，眼看就要追来，李果赶紧跳进自家窗户，将窗户拉回来拴好，怕不牢实，还搬口木箱去堵。

&esp;&esp;此时天微微亮，赵家公子站在桓墙上呵斥，他说的话，李果一句也听不懂，无痛无痒，不予理睬。

&esp;&esp;清早，李果穿过衙坊，到衙后菜市场卖花。他往地上铺块布，一枝枝末丽就摆在布上。

&esp;&esp;别人问他末丽哪家种的，他胡诌说城外花农某某家。

&esp;&esp;李果顺利卖出六枝，拥有一笔“巨款”。

&esp;&esp;正在沾沾自喜，想着一会是买油饼吃，还是买汤饼吃时，抬头往小吃档望去，正见赵启谟领着两位仆人前来。

&esp;&esp;李果赶紧将花枝收拢，放回篓子里，他还没收拾好，赵启谟已赶到跟前。赵启谟气势汹汹，一抬脚将篓子踹出，篓子划出条曲线，飞出老高，一路散落的花枝，随即被路上繁忙的车人碾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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