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燕于那些女子不同,她不再只是一个仿制的漂亮花瓶,而是一朵能泌人心肺的美丽花朵。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李太师甚至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与夫人初遇时的情景。
接下来李太师陷入了苦恼中。他已是年近期颐。而茗燕却还不满二十,仍待嫁闺中,论年龄,足可当得他的的孙女了。加上他在夫人逝世后几十年中,一直未近女色。现在若是戏挑一个小女孩,那岂不是大失他太师应有的风度?
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一个没落贵族对权势的追逐,或是真的受到李太师身上儒雅老成的气质吸引,茗燕竞是主向太师示好。之后的发展便连楚玲珑也没有想到,李太师见了茗燕后第二个月,就正式娶她为妻了。这一举动,可谓是让社全京城的人都看直了眼。
满园花草芬芳,一曲雁南飞奏罢,李太师大笑着拍掌而起,向茗燕走去。
如今的茗燕,看起来已与初到京城时大为不同,少了些许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贵妇的高雅,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柔和如水的气质。
“夫人的琴艺又进步了。”李太师执起茗燕的柔荑温柔的笑道。
茗燕抿嘴轻笑:“太师过奖了,妾身还远不及玲珑姐姐。”
“不不不,我看你和玲珑的琴曲风格互有特色,各有高低,已不存在谁不及谁的说法了。”
这时要是李郃在旁看到这情形的话,估计心里又要感叹;这简直是幅标准的老牛吃嫩草图啊。
“爷爷,爷爷!”正当李太师与茗燕柔情缠绵之时,李明却急匆匆的冲进了院来,顿时惊飞了几只伏花采粉的蝴蝶。
李太师皱眉道;“明儿,这么毛毛躁躁地做什么?”李明为人处事一向沉稳,更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气魄,比乃父李斯洪还要早入官场,虽还远不及爷爷李太师,但在京城官场沉浸几年,却也是半人精的人物了,李太师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慌张。
待李明跑到近处,李太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见自己这个孙儿满面悲戚,眼眶通红,似乎刚刚哭过,心头不由咯噔一紧,急急问道;“明儿,出什么事了?”
李明奔到李太师面前,忽然跪了下来,抱着他的腿泣声道:“刚刚长安得到消息,铁郎他……他……”
李太师眼晴猛地瞪大,一把扶起李明,紧紧看着他:“铁郎他怎么了,铁郎怎么了?!”
李明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铁郎……铁郎他……他……他死了。”
长久的沉默。整个小院内只有李明哭泣的声音,这压抑的气氛让茗燕有些室息,仿佛看到李太师那山一般的肩膀在微微颤动。
“啊!”李太师忽然悲呼一声,眼中泛起条条血丝,突然张口喷出了一股浓血。
李明和茗燕同时扶住了他,关切地喊道:“爷爷!!(太师!!)”
李太师抓住孙儿的手臂,急喘着气问道:“消息……消息可靠吗?铁郎自小就刀枪不入。身如钢铁铸就,怎会死的?”
李明哽咽道;“消息已经得到铁郎几个侍妾的确认,说铁郎……是被雷击而死。”
“噗!”又一口浓血喷出,这个大夏国的一代权臣竞是仰面昏倒,李明和茗燕大惊失色。
虽然长安武威候府拼命封锁消息,但既然太后和范荐知道了,那封锁也就成了无意义的事情。
果然,没几天,几乎整个大夏国都知道了虎威将军、武威候、西南总督李郃死亡的消息。虽然许多人开始并不相信,但长安武威候府一直没有能证明,李郃也未曾再露过面,众人渐渐怀疑那个曾经战无不胜的虎威将军是不是真的死了。
最先不安起来的自然是在西南的驻军和曾经参与北伐、南征的李郃旧部。他们这些李系将领,现在多数已是以李郃为领头人,以长安为京师。虽然李太师仍在朝中。江南也有两省总督李斯洪坐镇,即便少了李郃,李家也依然是大旗不倒。但李郃在大夏国军中的地位已不再仅仅是一个统帅、一个将军那么简单,而成了一个传奇、一种精神的寄托。
李郃若死,无疑会给这些曾经随他南征北战的精锐勇士们带来极大地的恐慌和迷茫。另外一部分因李郃的存在而不敢妄动的地方军阀,也会开始重新蠢蠢欲动起来。
从李郃已死的消息在大夏国散播开来,短短半月时间;大夏国天南地北各行省州镇,甚至一些邻国偏邦。就已派了许多亲信前往长安探查李郃生死的真相。
一时间;原本就极为繁荣热闹的长安城,龙盘虎踞;暗流涌动;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武威侯府内,风柳三正忙的焦头烂额,一边要派人监视长安城内各方势力所派来的探子,一边要应付京城和扈阳连连发来的催问,一边还要暗中布置沟通各方关系以防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此乃非常时刻。哪一边都不是可以放松的。哪一边都不是轻易摆得平的。
就像没有了桨、没有了桅、没有了舵的船在大海上航行,随时都有被突如其来的海浪和暴风打翻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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