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下午四点就开了车去接马奎斯,燕京的天渐渐沉下来,如雾霭一般灰蒙的天,边缘晕上几抹深蓝色,仿佛水中点墨,一圈圈深了起来。
万家灯火,她默默叹了口气,盯着车流心里衍生出一点儿逃避。
回家这个词,对她来说好像只是个能睡觉的地方。
明明从家里搬出来,也没预想中那么自由快乐。
阮念在燕京国际机场出站口那停好车,她低估了燕京晚高峰的威力,就六百米的道卡了四十分钟,她到出口的时候,看到零零散散许多人,有游客,也有喊了约车在等的,她放慢了速度往外看。
老板的身影格外突出,深棕金色的头发,身高接近一米九,白色的衬衫,深棕色的领带,深灰色格纹的双排扣西装外套,外面披了一件风衣外套,手里拎着男士商务拎包,典型的日耳曼骨相,骨相深邃,线条流畅而锋利,眼窝极深,更是日耳曼人不太常规的浅绿色。
“老板我来晚了,公司外面堵车有点厉害。”阮念歉疚,停好车子想开后备箱,然而老板并没有带行李,她有点手忙脚乱,老板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棕金色的长发挽成了丸子头,似乎睡着了。
也是,从美国飞回来,大约十几小时的航程。
小孩子确实也容易累。
“没关系。”马奎斯的中文说的很流畅,声音磁性,他小心地抱着小女孩上车去了后座,然后低声跟阮念说,“位置等待的时候我已经发到了你微信上。”
“哦好。”阮念一边去调车里的空调热风,一边打开微信将地址输入导航。
“等下是我跟朋友的小聚,我想先去附近的商场买份伴手礼,有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然后大概需要阮小姐帮我照看一下安妮,”马奎斯礼貌客气地说着,然后不太好意思的笑笑,“我家的阿姨休假了,我太太最近在出差,她不喜欢她不在家的时候有家政阿姨在家。”
阮念表示理解,然后说,“霍烟姐提醒我说给安妮带了毯子,在旁边的手提袋里。我看这家餐厅附近有个商场。可以开车过去。”
“不不不,不是随便的商场,”马奎斯腾出手发给她一条消息,“这里,辛苦了。”
安妮睡的不太舒服,哼唧一声。
阮念麻溜噤声,启动了车子往定位的商场过去。
这会晚高峰都快过去了,马奎斯一边抱着女儿,一边摸出手机回消息,然后发了一条语音,似乎是跟他太太留言,阮念自觉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道路上。
马奎斯给的商场地址是在燕京市中心,距离聚餐的地方也就一两公里。
路上安妮醒了,软软糯糯的声音问爸爸什么时候吃饭。
马奎斯犹疑,低声问女儿,“你是想回家,还是跟爸爸一起?回家的话,是爸爸的同事送你回去……妈妈今晚才回来。”
“跟爸爸,”安妮困得不行,“我不想自己在家。”
阮念开着车到地方,入目的是个高级品牌店,四面剔透的玻璃,内都亮着白色的炽光灯,仿佛童话里的璀璨瑰宝。
阮念停好车子,“那,老板我在这等您?”
“一起吧,安妮有点认生,我怕留她和你在车里她哭闹,帮我结账,可以么?”马奎斯没有老板的架势,看起来是个居家好爸爸。
阮念倒觉得无所谓,点头答应,于是马奎斯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黑卡递过去,这才抱着女儿下车。
这个品牌她有所耳闻,还是在季霜的朋友圈里看过,她有朋友邀请她看展。
baarat巴卡拉是法国著名的水晶品牌,几乎是水晶界最奢靡的地位,多是水晶的家居制品个各种各样水晶饰品,设计精巧而奢侈,每一位匠人都有严格近乎苛刻的水晶锻造和苛刻的手艺,水晶极其剔透,听说在法国路易时期,巴卡拉的水晶餐具被视作瑰丽的艺术品,是唯一被允许送上皇家的存在。
整个门店的灯长亮,摆放着花卉与绿植,像极了法国的艺术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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