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自然不会放过,责打了几次,又冷言冷语地道:“姑娘还是认真点好,你以为那个地方是那么好进的?不懂规矩的人是站不住脚的!若你真想做那人上人,就多用点心,难不成你以为光凭一张脸,就能畅通无阻?别小看了宫里的贵人!”
她本来以为婉宁是冲着皇宫去的,因为女儿要选秀的人家请教养嬷嬷也是常事,她也不是头一回了,因此故意拿话激婉宁。她不知道婉宁瞄准的是另一个地方,更不知自己的话无意中踩到了婉宁地死穴。
婉宁面上虽然露出受教的表情,心中却是怒不可遏:死老太婆,我本来想着你好歹教我不少东西,不打算为难你的,既然你自寻死路,就别怪我了!
过了几天,有消息传出,何嬷嬷身上长了许多疹子,不痛不痒,但无人知是什么疾病,也不知会不会传染。婉宁“当机立断”,命丫环婆子们将何嬷嬷隔离,然后把事情亲自禀告了母亲。那拉氏心下不安,担心那若真是传染病,府里地人会很危险,便回报了何嬷嬷所在的王府,那王府派了个总管来,将何嬷嬷送到城外去了。然后全伯爵府进行大清扫,预防会传染。
后来隐约听得那何嬷嬷不到两日便消了疹子,人也没事,只是王府那边不许她回去。婉宁又劝母亲,说自己学了那么久规矩,已经足够,那何嬷嬷虽说现在好了,但谁知几时会复发,还是不要请她回来地好。那拉氏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依了,送了一份大礼去谢王府,又让人捎了些银子衣物给何嬷嬷,却不再提请她来家地话。
这时已过去了好些天,因那拉氏有些不放心,一直分心来留意女儿,婉宁表现得很安份很淑女,让她觉得挺满意。等她把注意力转回媳妇身上,婉宁便打算找机会去槐院寻淑宁。
但出乎她的意料地是,淑宁自动自觉地上门来,将荷包还给她,道:“方才接到的消息,四贝勒府关门闭户,不见外客,听说是小格格病重,可能会夭折。所以正在做法事祈福呢。这种时候,我没法把东西送过去,是我有负二姐姐所托。请二姐姐恕罪。”
婉宁怔住了,她只记得四四子嗣艰难。却不记得他的长女有可能夭折的事。她心中转过许多个念头,强笑道:“那么我更应该送这荷包过去,为小格格祈福了,难道三婶对这个消息就没有什么表示么?”
当然有表示,佟氏还特地送了串请高僧开过光的佛珠过去。又在房内设了经坛为那个女婴祈福。但淑宁心中不悦,觉得她这种时候还要利用小孩子,实在有些冷血,况且也实在没了耐心,便冷冷地道:“姐姐若有心,多为小格格念几遍经好了,至于荷包,你还是收回去吧。”说罢将荷包塞回给她,也不多说。直接告辞走人。
婉宁虽然着恼,但还能保住清醒,知道全家人里与四四关系最密切地。就是三房,现下还不能得罪他们。而且现在也是淑宁占了理。真惹恼了她,对自己没一点好处。于是她便照旧象往常那样与淑宁相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淑宁却只是淡淡地应对,不亲近,也不明显地疏远。倒是絮絮,近日忽然变得沉默了,似乎在躲着婉宁。
几日后,果然传来消息,四阿哥的长女夭折了,还没满月。佟氏很难过,特地让人送了些补身地药材去,又写了封信去安慰四阿哥。
婉宁收到四四丧女的消息,不禁扼腕,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她正烦恼着已获得自由地自己没有接触四四的渠道,却在接待费扬古家派来的两个请安婆子时,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玉敏即将要被指婚给四阿哥。
这份旨意本来早就要明发的,顾虑到四阿哥长女新殇,才打算押后再公布,但费扬古家已经收到通知,开始为女儿地婚事做准备,据说,婚期是在秋天。
其实玉敏自从去年起,就很少过来了,听说跟自己一样,正在接受礼仪训练,婉宁也没有多想。两人虽很少见面,但每个月都会互相派人向对方问候。但玉敏的婚事显然早就有定案了,可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婉宁心中乱哄哄地,只靠着一丝清明保持着风度礼仪,总算没在两个婆子面前失礼。直到人走了,她才有机会思考这件事。
虽然当初早就知道玉敏会成为四福晋,但近两三年,她曾有过改变历史的念头,甚至还暗中引玉敏去注意别家的男子,只是不太成功。不过她对玉敏性情上的影响还是有些成果的,可惜宫里仍然认为玉敏适合当皇家媳妇。
婉宁认为自己的家世虽说比不上玉敏的,但也不错了,够格当皇子正室。四四就算一时对自己冷淡些,但明年选秀,她要是哄得宫里太后太妃们开心,加上现在她又已经脱胎换骨,指婚的可能性还是存在地。
退一万步说,如果她真的没法当上四四的正福晋,先笼络着玉敏,将来自己要是嫁给四四做侧福晋地话,日子也会好过些,况且玉敏没有儿子,自己的前景还是很好地。她本来以为玉敏会与她一起参加明年地选秀,没想到今年就要大婚了。这样一来,她原本的盘算就有一半要落空。
婉宁一个人在房中呆坐许久,脑子里乱成一团,好不容易醒过神来,晃了晃脑袋,打算出去走走,冷静一下,却在经过一处走廊时,听到烟云与芳宁身边地春燕在树下吵架。
这两个丫头不知是因为什么物事,吵了起来,烟云嘲笑春燕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把块地摊上买来的玉牌当作是宝。春燕不服气,道:“你知道什么?这怎么会是地摊上买来的?明明是姨娘赏我的好东西!我去年在房山遇见四阿哥,他就带了个一模一样的!”
婉宁脚下一顿,刹时睁大了眼。
(这是我近来才发现的一个Bu,原来孙子辈的只需守一年孝,我还以为要三年…趁机会圆一圆…至于说上一章我闺女太过圣母的话,我也发觉了,昨晚上略微改了一下…)
一四五、上香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闪到廊柱后头,倾听两个丫头的话。
只听得烟云道:“你又胡说了,四阿哥好好的在京城里,怎么会到房山去?”“我才没有胡说!”春燕忿忿地,“是真的!我们姑娘和三姑娘到云居寺里听大和尚们讲经,就在寺里遇上了四阿哥还有那个林侍卫。我老听见你们说他们怎么怎么好看,还想仔细瞧一瞧呢。可惜两位姑娘马上就离开了,我只远远地看了四阿哥一眼。不过我分明记得他腰上戴着一块玉牌,颜色跟这个一模一样!连那穗子都一样!”
烟云窃笑道:“就算颜色一样,玉跟玉也是不同的,皇子们带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玉,你的?不过就是块绿石头罢了。”春燕怒极,两个丫头又吵起来。
婉宁却已听得呆了,听见金妈妈走过来骂那两个女孩子,便赶忙沿来路退回房中。回想刚才听到的话,就狠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四四好礼佛,常去寺庙是正常事。她本以为他只是在自己府里念念经,或是逛逛京城的佛寺,怎么就没想到他会到京城周边的佛寺去呢?而房山,她记得淑宁向芳宁介绍时就曾说过,是个有很多佛寺的地方!既然连芳宁和淑宁都会无意中撞上四四,那她会在那种地方与他“偶遇”,就是很合理的事了!
原来…她曾经离那个梦寐以求的机会是那么的近,如果当时她也跟着去房山,早就能遇到他了,哪里还用得着象现在这么烦恼?!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冷静下来。京城里的佛寺已经很多了,房山也一样,怎么能知道四四去的是哪一间呢?她可没有功夫每个寺庙都去一次。再说,日子不准地话。也是白搭。但这种事根本不会作为流言蜚语传进伯爵府来,而她现在也没法到外头打听消息,连她身边的丫头,都被那拉氏限制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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