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几个府,爵位从国公到云骑尉(正五品)都有,都是在晋保祖父那辈起就与伯爵府交好的了,可谓是通家之谊。老伯爵哈尔齐年轻时袭爵之初,也是多亏了那几家的叔伯帮衬,才熬了出来。算起来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虽说各家有各家的造化,这的飞黄腾达了,也有的渐渐败落下去,但冲着老一辈地交情,面上依然是十分亲近的。两个老人过世时,他们几家都是头一天就过来拜祭了。
当初芳宁落选时,那拉氏也曾打过这几个府的主意,可惜仅有地三位适龄的少爷中,有两个是嫡出,家世也好,她实在没脸提出来;而另一个家世败落了地,却说已经定了亲,爱莫能助了。
客人上了门,三位太太两位奶奶都一起陪着,言笑晏晏,绝无冷场,茶水点心,坐垫暖炉,丫环仆役,都十分周到,实在让人宾至如归。
既是女眷,当然少不得把诸位小姐都拉出来秀秀,暗中把别人家地女儿与自家的比一比。婉宁跟这些太太奶奶小姐都是极熟地,从她们的夸奖中找回了不少自信,大概是真的长进了,完全没有失礼的地方,让母亲那拉氏十分满意。
淑宁则是中规中矩,既没有比人差,也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不过得了个“端庄大方”的评语,焦点完全是在婉宁身上。佟氏三番四次地暗中给女儿做眼色,让她稍稍表现一下自己,淑宁都没有轻举妄动。
佟氏私下问淑宁为什么故意藏拙。淑宁道:“出风头有什么好?何况那几家女眷,都与大伯母和四婶两家极熟,光是看她们对二姐姐的亲热劲儿,就知道她们更喜欢谁。虽说是世交,咱们家在外头十几年,与她们都不熟,彼此又不知道性情,还是不要挣这个脸吧?佟氏叹息一声,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你二姐姐的事,因此心中害怕?其实有什么好怕的?你的性子为人与她完全不同,绝不会落到那个境地。”
淑宁淡淡一笑:“我当然知道,只是二姐姐当年声名雀起,就是在这些亲友中得的名声,女儿心中多少有点顾虑。女儿的好处,只要家里人知道就好,何必特地告诉人去,让别人替自己扬名?”
佟氏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如今正在风头上,避一避也好,免得反被连累了。算了,我也没什么好争的,如今我们日子过得正舒心呢,风头就让给别人出吧。”她自嘲地笑笑,伸出手指点点女儿的额角:“你这丫头,自小就比别人有主意,额娘就依你。真不知道你肚子里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
淑宁讨好地笑笑,又给母亲捶捶背。佟氏咪着眼享受了一阵,又问:“昨儿个给你的那瓶药,有没有擦?”淑宁忙道:“擦了,果然很有效,已经好了许多。”说罢就拉起袖子,给她看那已经消成了淡青色的指印。原来是婉宁那日掐的,婉宁本来留了不短的指甲,如果不是冬天衣服厚,只怕会被掐出血来。佟氏心疼女儿,见大夫开的药效果不明显,便特地送信回娘家要了一瓶祖传的特效药。
她道:“二丫头死没良心,你好意劝她,她却把你掐成这样,以后还是少接近她的好。这药是你外公家的秘方,你多擦点,有剩就收起来。”
淑宁笑咪咪地应了。
虽说佟氏不再打算出什么风头争什么脸面,但毕竟对京中情况不熟,考虑到要在京城留上几年,她也开始留意来访的人里是否有可以结交的人。其中有一家子爵府,姓富察氏的,许是家风使然,女眷都是见识不俗,却又不像沈氏那样带着清高的傲气。佟氏觉得那位太太挺对自己的脾性,便顺着对方的话题,与之交谈起来。一来二去的,对方也觉得佟氏与自己气味相投,便带着三分热情、三分亲切和四分谨慎,与佟氏成了新朋友。
两位太太见了一面,互相送过两三回东西,然后佟氏又带着女儿上门拜访了一回,三房与富察家的友谊便算是定下来了。托这位富察家太太的福,佟氏又认识了他们家的姻亲,伯爵府的另一家世交乌雅家的太太。就这样,佟氏低调地踏入了京城贵妇人阶层的社交圈子。
两家母亲成了朋友,身为女儿的淑宁也认识了富察家的小姐欣然。欣然今年十五岁了,经过选秀,被指婚给一个宗室子弟,婚期虽还未定,但极有可能是在六月。这位小姐相貌只是清秀,圆圆的脸,很有福气,身材微丰,给人的感觉,可以用一个“温”字来形容,说话轻声细语,性子也是柔柔的,似乎永远不会生气。
但她的温和与芳宁是截然不同的,芳宁性格偏软弱,又因为灰心而对外界事物表现冷淡,可欣然却是个极热爱生活又极讲究细节的人。待客的零食小吃,虽然都是寻常品种,她却每一样都细究到了产地和工艺流程;穿在身上的衣服鞋袜,什么料子适合做成什么物件,又该用什么熏香才合适,她一律如数家珍;丫环们收拾衣箱橱柜,该怎么收拾才最能节省空间又最方便取东西,她也能娓娓道来;春天哪种花在什么时候种下最好,夏天哪种树的果子能做出好点心,秋天哪种花草适合泡茶,冬天又该在屋里插什么花,她每一样都知道。
淑宁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千金小姐,对方的讲究,并不是讲究东西的珍贵程度或是价值几何,却又显示出一种与众不同的世家气度。欣然举止得体,言语温柔,但一切却又表现得象喝水吃饭一样自然,让淑宁心下敬服。
两家陆陆续续地来往着,等淑宁在伯爵府过完正月,回房山住了几天,又再回府里来的时候,富察家送来了一张梅红小笺。欣然邀请伯爵府的三位姑娘前往她家,观赏花园里新开的几株白杏。她同时还邀请了自己的表妹,乌雅家的宝钥小姐作陪。
(今天不是我偷懒,今天有些不舒服,写不了那么多了,请原谅我吧不过加班是结束了…某L顶着锅盖爬走
(再冒险上来问一声,水陌轻寒大人,你的第三炮什么时候出?我先把前两个放上来了…再次遁走
一二三、作客
芳宁不愿去,她的丫环春燕劝了好久,仍改变不了她的主意。淑宁听说后,对她道:“那家人都是有见识的,性子也平和,姐姐放心去作客,就当是散心了。整天呆在屋子里,闷坏了怎么办?”芳宁却道:“我与她家本来就不熟,她不过是看在两位妹妹份上顺便给我下贴子,我去了,也只是呆坐罢了,倒不如留在家里看看经书。若是闷了,在院子里走走就是。”
淑宁劝了几句,见她心意已定,暗暗叹息一声,也不再勉强。
给富察家回了话,说只有二姑娘三姑娘去,管家们便开始准备她们姐妹出行的事。按照惯例,两人各有一个大丫环跟着侍候。淑宁想到富察家的作派,便打算带冬青去。可素馨却很想跟着去玩,一直苦苦哀求淑宁,说宁愿扮作粗使的小丫头。淑宁被她缠得紧了,想到烟云也会以小丫头的身份跟着去,便答应了,不过还是有言在先:“既然是你自己说的,那就照着小丫头的样子做,可不要怕受委屈。”素馨忙不迭应了,便高高兴兴地去寻长福。
到了出门那日早晨,淑宁与婉宁都穿上了年前新做的蛋青色夹棉缎面旗袍,只是一个穿着艾绿色的马甲,一个穿宝蓝色的,都披着石青的绒呢披风,看着好不清爽。两姐妹坐一辆车,两个大丫头另坐一辆小车,还有小丫头、婆子并四个家人跟着,阵仗也不算小了。
素馨早早换了身半旧衣裳,混在其他女仆里头,迎面看到跟姑娘们出门的舅舅瞪着自己,便笑嘻嘻地上去求了几句。总算是得到了默许。看着婉宁淑宁上了车,她瞄了车夫旁的空位一眼,心下暗想:“就算要做一天小丫头。也未必要走路那么辛苦啊。”便高高兴兴地往那边挪,不料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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