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82章（第1页）

灵鸷始终不置可否地跟随其后，看样子对于找到所谓的&ldo;蜃眼&rdo;也不抱着十分的希望。

&ldo;阴之地之交天，无形有迹……白泽卷轴上是这么说的……七三爻应上六爻，不对不对，也不是这里……哦，我想到了！&rdo;他们沿着低矮的城墙根绕了一圈，绒绒忽又掉头折返。

&ldo;绒绒，我们到底在找什么？&rdo;谢臻无力道。

绒绒说：&ldo;我观日月之相、阴阳之理、虚实之道，这蜃眼应该在基石坚固、有遮蔽、与水有关的通风之处……吧！&rdo;

她最后那个尾音让谢臻的心都凉了半截，灵鸷的表情也变得耐人寻味。

谢臻驻足长叹一声，随手指向不远处的皮货行。

&ldo;照你这么说，我们已找到了。&rdo;

皮货行夯土的山墙下摆着一排竹架子，上面晾着的几块兽皮正在风中轻轻摆荡，旁边还有一个粗陶水缸，想来是伙计用来清洗器具所用。

绒绒脸上有些挂不住，辩驳道：&ldo;还需有遮蔽……&rdo;

谢臻默默指了指山墙上的屋檐。

&ldo;我这就去看看，万一就是此处呢！&rdo;绒绒嘴硬，一阵风似地逃离谢臻身边。

谢臻对灵鸷苦笑：&ldo;我早该回去睡觉的。&rdo;

灵鸷还未回应，前方的绒绒忽又惊叫一声：&ldo;呀，你们快过来看看！&rdo;

他们没想到绒绒真的有所发现，忙跟上前去。只见绒绒正捏着鼻子端详竹架上的一块兽皮，&ldo;这不是福禄客舍老板送来加工的那块貂皮吗？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do;

灵鸷皱了皱眉，良久方说道：&ldo;天要亮了，先回去再说。&rdo;

绒绒偷偷摸摸去取那块貂皮，冷不防一声巨响传来，吓得做贼心虚的她吓得连退几步，一屁股栽倒在地。

原来是隔壁早起的人家在门前燃放爆竹。绒绒揉着屁股回头一看，绊倒她的是一块半藏在墙根杂草里的大石头。

石头看起来毫不起眼，是附近郊野随处可见之物。

&ldo;气死我了。&rdo;绒绒恼羞成怒，抬腿朝那石头踹去，却被灵鸷轻轻扯开。她顾不上问为什么，随着灵鸷抬手，石头漂移至一旁，下面俨然是一口年代久远的枯井。

绒绒小心翼翼地朝井里看了一眼，挠挠头，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ldo;这……该不会就是蜃眼……吧？&rdo;

七日后的子夜，他们再度来到了枯井前。这枯井的井口不大，围砌的青石早已崩塌殆尽。即使是在夜里，以灵鸷和绒绒的目力仍可轻易看到井底的荒草和碎石子，想来已废弃了有些年头。

谢臻曾打听过，经营这皮货行的一家人居于此处已累积五代，早在他们从前人手中接过这宅子时，枯井便已存在。这井本没有那么深，他们早年贪图便利，雇了打井人循着旧井继续往下挖。经验丰富的打井人断言此处应当有水，然而从三丈挖到了五丈深，仍旧一点水沫子都没冒出来，无奈之下唯有将其废弃。因为这井口紧傍着屋宅，为防有孩童、牲畜无意间失足掉落，他们才找了块石头将其堵住。

绒绒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子扔入井中，片刻后，石头砸落在实地的沉闷声响入耳，她又躬身去看那石子的掉落位置。

&ldo;你还不肯死心？&rdo;谢臻看不见黑黝黝的井口里到底有什么，可皮货行管事的说他儿时常从石头缝隙里往古井扔爆竹，除了差点被长辈打断腿，也未发生什么离奇的事。虽然灵鸷和绒绒在这七日里又将福禄镇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寻过一轮，再也没找到比这枯井更接近&ldo;蜃眼&rdo;的所在，可这口井委实看不出有何异常。灵鸷甚至下到井底察看了一轮，同样无功而返。

&ldo;我都说了，这蜃龙已沉睡了万年，岂是那么容易被惊醒的。什么石头、爆竹，连挠痒痒都算不上……看我的吧！&rdo;

绒绒从怀里掏出一只犹自扑扇着翅膀的燕子。

蜃龙喜食飞燕，传闻它在海上游走盘旋，就是为了将燕子吸入蜃眼之中。这时节在福禄镇一带难得见到燕子，绒绒连夜去了趟东海，捕回了蜃龙最喜欢的红嘴玄燕。

她其实也没有多少底气，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将石块紧缚在燕子脚上，喃喃安抚道：&ldo;委屈你了。我定会为你祷祝，让你来世有个好去处。&rdo;

说罢，绒绒伸出纤纤玉&ldo;爪&rdo;在燕子颈脖处划了一道，迸射而出鲜血濡湿了石块和燕子的羽毛，她松开手，燕子坠入了深井之中。

三人屏息倾听，很快，石头落地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绒绒很是失望，想要上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灵鸷拦住了她。&ldo;我去。&rdo;

井底还是老样子，红嘴玄燕在碎石和杂草间轻轻抽搐，好像在控诉他们做了蠢事。

绒绒小声说：&ldo;要不我再去捉几只燕子来试试。&rdo;

&ldo;上天有好生之德。&rdo;谢臻劝道：&ldo;或许这蜃龙已换了口味……&rdo;

正要从井沿离开的灵鸷忽然停下脚步，他似觉察到井底散发的腐臭被冲淡了，一缕陌生的气息萦绕而至，无形无色无味，却有着白乌人方能感应到的远古生灵的躁动。

灵鸷本能地腾身闪避，与此同时，就在他眼皮底下，井底的燕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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